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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集:新主立威

    黑风寨的清晨,是被山雾裹着寒意揉醒的。

    浓白的雾絮从山谷深处漫上来,像没睡醒的巨兽吐息,慢悠悠地裹住寨子里的木楼、帐篷、歪歪扭扭的栅栏。昨夜那场火燎过的痕迹,在雾里藏得半遮半掩——东倒西歪的木柱被烧得只剩焦黑的骨架,裂缝里还嵌着未燃尽的木屑;靠近首领木屋的几顶帐篷烧得只剩焦布片子,风一吹就簌簌掉灰,露出底下压着的、沾了血污的干草;甚至连寨口那块刻着“黑风寨”三个字的歪脖子石碑,都被火烤得变了色,边缘卷着焦边,像被啃过一口的粗粮饼。

    空气里的味道很杂。有晨雾的湿冷气,有焦木头的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昨夜石龙和他几个心腹倒在血泊里时,渗进泥土里的味道,被露水一泡,反倒更清晰了些。

    寨中空地上,早已聚了不少人。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匪徒,此刻却没了往日的张扬。有人抱着胳膊靠在焦木柱上,手里摩挲着锈迹斑斑的刀鞘,眼神却时不时往那间半毁的首领木屋瞟;有人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里画着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旁边几个同伙凑过去听,声音压得极低,像偷食的老鼠;还有两个年轻些的匪徒,大概是昨夜没敢往前凑,此刻正缩在人群后头,眼神里满是惶恐,时不时还会打个冷颤——他们怕的不只是昨夜的火,更是那个一夜之间杀了旧寨主、成了新主子的女人。

    木屋门前的石阶上,上官悦负手立着。

    她身上的衣服确实是从寨里箱笼里翻出来的,黑色粗布裤腿太长,卷了两圈才堪堪露出脚踝,裤腰用草绳松松系着,显得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更细了;上身的短打外套也有些宽大,肩膀处撑不起来,顺着手臂往下滑了半寸,露出里面贴身穿的、洗得发白的细布内衫。头发用一根磨得光滑的木簪绾着,几缕碎发没扎进去,被晨风吹得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一夜未眠熬出来的痕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鼻烟壶。那壶是温的,贴着心口,像是能给她传递一点微弱的暖意。昨夜强行催动烟壶引“天火”时,精神力透支得太厉害,此刻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每跳一下,眼前就会短暂地发黑,连带着耳边也嗡嗡响。她不得不微微垂着眼,用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疲惫,只在抬眼时,让那双亮得像淬了寒星的眸子扫过人群——那眼神里的冷静,是她硬生生逼出来的。

    她太清楚这群人的底细了。赵干昨夜跟她汇报过,黑风寨里的人,一半是活不下去才落草的农夫、工匠,另一半是手上沾过血的逃犯、溃兵。前者怕硬,后者服狠,没一个是好糊弄的。石龙在时,靠的是蛮力和残暴镇住场子,如今她一个外来的女子接了寨主之位,若是露半分软弱,这群人立刻就会变成饿狼,把她撕得连骨头都不剩。

    “新主子这都站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说话?”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急什么?没看见张莽他们几个的脸色吗?等着瞧吧,今天指定有好戏看。”另一个声音接话,语气里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上官悦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三个站在最前面的壮汉身上——张莽、李逵、王疤瘌。这三个人是石龙的死忠,昨夜石龙被杀时,他们是最后一批被迫跪下的,膝盖刚沾地,眼神里的不服气就快溢出来了。赵干说,这三人在寨里颇有势力,张莽管着寨里的粮库,李逵带着手下十几个弟兄负责劫掠,王疤瘌则是石龙的贴身护卫,手上沾的人命最多。

    要立威,就得从这三个人下手。

    上官悦深吸一口气,压下太阳穴的胀痛,开口时,声音虽清,却带着穿透雾气的力度:“都静一静。”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有警惕,还有藏在眼底的凶光。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石阶最下面一级,与人群的距离更近了些:“石龙昨夜欲对我行不轨,已伏诛。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不服,觉得我一个女子,没资格坐寨主的位置。”

    她的话刚落,人群里就起了一阵骚动。张莽往前站了半步,双手抱胸,下巴微抬,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寨主这话倒是实在。石龙首领虽说脾气暴了点,但好歹带着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你呢?你除了会玩点邪门法子,还能给咱们带来什么?”

    他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旁边几个跟他交好的匪徒立刻附和:“就是!凭什么让你当寨主?”“要不咱们再选一个,张大哥就挺合适!”

    李逵也跟着哼了一声,手里的斧头在地上顿了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想让弟兄们服你,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别只会躲在后面玩鬼把戏!”

    王疤瘌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阴鸷的眼睛盯着上官悦,手指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反复摩挲——那动作里的威胁,傻子都看得出来。

    上官悦没恼。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她甚至还轻轻勾了勾嘴角,目光扫过张莽三人:“真本事?我昨天已经拿出来了——石龙的命,就是我的本事。至于给你们带来什么……”

    她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我知道,你们跟着石龙,无非是想混口饭吃。但他给你们的,是今天有饭、明天没饭的日子——劫掠商旅,抢得到就吃撑,抢不到就挨饿,要是遇上官府的兵,连命都得丢。我给你们的,是安稳的日子。”

    “安稳日子?”张莽嗤笑一声,“你这话哄三岁小孩呢?山里能有什么安稳日子?难不成等着天上掉馅饼?”

    “天上不会掉馅饼,但地里能种出粮食,山里能打出猎物。”上官悦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笃定,“不过,在说这些之前,得先把寨里的‘老鼠’清出去——有些人,心术不正,不仅不想好好过日子,还想暗地里搞鬼,坏了大家的活路。”

    她的目光再次锁定张莽三人,这一次,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张莽,你昨夜是不是去找了李逵和王疤瘌?你们在李逵的帐篷里商量了半宿,说要等我放松警惕,就动手把我绑了,再把赵干那几个投诚的人都杀了,你自己当寨主,我说得对吗?”

    这话一出,张莽三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们确实是这么商量的!昨夜他们被迫跪下后,心里一直不服,张莽偷偷找了李逵和王疤瘌,三人躲在帐篷里,借着酒劲骂了上官悦半天,最后商定,等今天早上大家都松懈了,就找个由头围上来,先把上官悦控制住,再以“谋逆”的罪名杀了赵干等人——他们以为做得隐秘,却没想到,这话竟然被上官悦知道了!

    “你……你血口喷人!”李逵最先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怒吼,手里的斧头又往地上顿了顿,“谁跟你说的?让他出来对质!”

    “需要人对质吗?”上官悦冷笑一声,忽然抬起右手,指向旁边一根立着的焦木柱。那木柱有碗口粗,是昨夜首领木屋烧塌时,从房梁上掉下来的,顶端还焦黑着,往下一点的地方,还嵌着一块没烧透的木板。

    她深吸一口气,暗中咬牙——昨夜催动烟壶后,精神力还没恢复,此刻再想引导“天火”的余威,恐怕会很难。但她没有退路,只能赌一把。

    她的指尖微微泛白,集中全部精神去感受怀里的烟壶。那烟壶像是有了感应,微微发烫,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顺着她的指尖流出来,往那根焦木柱的方向飘去。同时,她左手悄悄从袖管里摸出一点东西——那是昨夜她特意留着的、未燃尽的炭灰,被她用一张油纸包着,藏在袖管里。

    “你们不是不信我能御火吗?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上官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话音刚落,她右手猛地往下一压,左手同时轻轻一弹——那点炭灰顺着风,刚好落在焦木柱顶端的焦黑处。几乎是同时,那丝从烟壶里引出来的能量也到了,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焦木柱顶端突然冒出一缕青烟,紧接着,一点火星“啪”地跳了出来,在晨雾里亮得格外显眼!

    “天火!是天火!”人群里,有人失声尖叫起来。

    那是个年轻的匪徒,昨夜亲眼看见首领木屋被“天火”烧起来,此刻再看到这一幕,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寨主饶命!寨主是天神庇佑,小的再也不敢不敬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原本还抱着观望态度的匪徒,此刻也慌了——他们都是山里长大的,对“鬼神”之事本就敬畏,之前虽听说上官悦能御火,但没亲眼看见,心里还存着几分怀疑,此刻亲眼看到焦木柱无火自燃,哪里还敢怀疑?一个个脸色发白,纷纷往后退,生怕惹恼了这位“有天神庇佑”的新寨主。

    张莽三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们不怕人,却怕这种无法理解的“神力”——昨夜石龙就是被“天火”烧得尸骨无存,此刻上官悦又露了这么一手,他们哪里还敢反抗?张莽手里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李逵脸上的怒气也没了,眼神里满是惶恐,手里的斧头都快握不住了;王疤瘌更是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想躲到人群后面。

    上官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趁热打铁,厉声道:“张莽、李逵、王疤瘌,你们三人暗通款曲,意图谋逆,按寨规,本该处死。但我念你们在寨里待了多年,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来人!把他们绑起来,重打五十鞭,关入地牢,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干活!”

    “是!”早就候在旁边的赵干立刻应声。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投诚的匪徒,都是些想好好过日子的人,此刻得了命令,立刻拿着绳子冲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张莽三人绑了。

    张莽三人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被绑的时候,连挣扎都不敢——他们怕自己一反抗,上官悦再用“天火”烧他们,那滋味,想想都觉得疼。

    鞭子是用生牛皮做的,抽在身上“啪”“啪”响。每一鞭下去,都能在皮肉上留下一道红肿的印子,疼得张莽三人嗷嗷直叫。那惨叫声在清晨的寨子里回荡,听得其他匪徒心里发毛,看向上官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这位新寨主,不仅有“神力”,下手还这么狠,以后可不能惹。

    五十鞭打完,张莽三人已经疼得只剩半条命了,被两个匪徒拖着重伤的身子往地牢走去,一路上还在哼哼唧唧,却再也不敢说一句不服的话。

    看着张莽三人被拖走,上官悦才缓缓松了口气。她暗中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刚才强行引导烟壶的能量,让她的精神力又透支了不少,此刻眼前又开始发黑,她不得不微微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呼吸。

    赵干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寨主,您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屋歇会儿?”

    “不用。”上官悦摇摇头,重新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趁现在大家都在,把规矩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人群中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此刻,这些人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怀疑和警惕,多了几分顺从和敬畏。

    “石龙已死,他之前定下的规矩,全不算数。从今天起,黑风寨有新规矩,三条,你们都听好了。”上官悦的声音清晰有力,“第一条,不得滥杀无辜。以后咱们劫掠商旅,只取三成财物,不准伤人命,更不准淫辱妇孺——谁要是敢破了这条规矩,不管是谁,一律废了双手,赶出山寨。”

    “第二条,不得内讧私斗。寨里的人,都是兄弟,以后有矛盾,找我或者找赵干评理,不准私下动手——打赢了的,按私斗处置,打输了的,自己认栽,还要加罚。有功的,我会赏;有过的,我会罚,赏罚分明,绝不偏袒。”

    “第三条,不得懈怠忤逆。我定下的事,你们要照做;我派给你们的活,你们要用心干——谁要是敢偷懒耍滑,或者故意违抗命令,轻的罚饿三天,重的,就跟张莽他们一样,关地牢!”

    这三条规矩,一条比一条严,但在场的匪徒们,却没一个人反对。

    尤其是第一条,让不少匪徒心里动了——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因为家乡遭了灾,活不下去才落草的,原本就不想杀人,只是跟着石龙,不得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上官悦说不准滥杀无辜,这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匪徒,之前是个农夫,家乡遭灾后,儿子被乱兵杀了,他才逃到山里落草。此刻听到第一条规矩,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说:“寨主,您说的是真的?以后真的不杀人了?”

    “是真的。”上官悦看向他,语气软了些,“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我保证,以后不仅有饭吃,还能活得安稳。”

    老匪徒“噗通”一声跪下,对着上官悦磕了个响头:“多谢寨主!小的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干活!”

    有了老匪徒带头,其他匪徒也纷纷跪下,齐声喊:“我等愿听寨主号令!”

    上官悦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第一步,总算是走稳了。

    她抬手示意大家起来:“都起来吧。接下来,我要宣布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人事任命。

    “赵干,你从今天起,任副寨主,负责寨里的巡哨和内部督查——巡哨要加派人手,尤其是通往外界的路口,要设暗哨,一旦有情况,立刻汇报;内部督查,就是盯着寨里的人,谁要是违反规矩,你先记下,再报给我处理。”

    赵干没想到上官悦会这么信任他,激动得脸色通红,“噗通”一声跪下:“属下谢寨主提拔!属下定不辱使命,好好干活,绝不让您失望!”

    “起来吧。”上官悦点点头,又看向人群里两个中年汉子,“周虎,吴忠,你们俩出列。”

    周虎个子不高,但身材结实,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他以前是个猎户,进山打猎的本事一流;吴忠则戴着一副破旧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懂点草药,寨里有人受伤,都是他给治的。这两个人昨夜虽然没主动投诚,但也没反对,态度还算安分。

    “周虎,你任狩猎队队长,带二十个弟兄,每天进山打猎——猎物要统一上交,由赵干负责分配,不准私藏。”

    “吴忠,你任医疗队队长,负责寨里的伤病和草药——寨后有片草药坡,你可以带几个人去采,要是不够,再跟我说,咱们想办法去山下买。”

    周虎和吴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他们以前在寨里,就是普通的匪徒,没什么地位,现在上官悦不仅给他们封了官,还让他们干自己擅长的事,这让他们心里很是感激。

    两人赶紧跪下谢恩:“属下谢寨主!”

    “起来吧。”上官悦继续说,“第二件事,是粮食分配。从今天起,寨里的粮食实行定额分配——每人每天两斤杂粮,半斤肉干,要是当天有猎物,再额外分点肉。粮食由赵干负责管理,每天早上在寨中空地发放,谁也不准多领,谁也不准少领。”

    “寨主,”人群里,有人小声问,“咱们的存粮够吗?要是不够,怎么办?”

    问这话的是个年轻匪徒,叫李小二,以前是个乞丐,最担心的就是饿肚子。

    上官悦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存粮确实不多,大概够全寨一百五十人吃半个月。但咱们不能只靠存粮——从明天起,抽调五十个弟兄,去山后开辟荒地,种上玉米、土豆这些好养活的作物;周虎的狩猎队也要加把劲,多打些猎物回来;另外,我会想办法,去山下买些粮食和种子——总之,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她这话虽然说得简单,但语气里的笃定,让匪徒们心里踏实了不少。李小二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寨主,小的知道了。”

    第三件事,是清理寨里的废墟。

    “昨夜的火,烧了不少地方。今天下午,除了巡哨和狩猎队的人,其他人都去清理废墟——能修的房子,就修一修;不能修的,就把木料拆下来,留着盖新的。另外,寨里的厕所要重新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到处都是,又脏又臭,容易生病。”

    匪徒们虽然觉得清理废墟和挖厕所麻烦,但想到能住上干净的房子,也没人反对——以前石龙在时,寨里脏得像猪圈,他们早就忍够了。

    安排完这些事,已经快到中午了。晨雾早就散了,太阳升起来,照在寨子里,多了几分暖意。上官悦让赵干去安排发放粮食,自己则往首领木屋走去——她实在是太累了,需要歇会儿。

    首领木屋虽然被烧了一半,但里面的房间还能住。赵干已经让人简单清理过了,地上的焦灰被扫干净了,还铺了一层干草,墙角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床,床上铺着一床打了补丁的被子。

    上官悦走到床边坐下,刚想闭上眼睛歇会儿,怀里的烟壶突然微微发烫。她赶紧把烟壶拿出来,放在手心——那烟壶是玉做的,触手温润,此刻却像被晒过的石头,带着一丝暖意。

    她轻轻摩挲着烟壶上的花纹,心里忽然想起了现代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为她的“失踪”伤心。她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思念压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能想办法回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上官悦把烟壶揣回怀里,坐直了身子。

    进来的是赵干,手里拿着一个粗瓷碗,碗里装着半碗稀粥,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窝头。

    “寨主,该吃饭了。”赵干把碗递过去,小声说,“寨里现在只有这些,委屈您了。等明天周虎他们打了猎物,再给您炖肉吃。”

    上官悦接过碗,看着碗里的稀粥——粥很稀,能清楚地看到碗底,窝头也黑乎乎的,硬邦邦的,一看就不好吃。但她没嫌弃,拿起窝头咬了一口——虽然硬,但能吃饱。

    “没事,这样就很好。”她一边吃,一边问,“粮食发放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人闹意见?”

    “都挺好的,没人闹意见。”赵干笑着说,“大家都觉得您定的规矩好,尤其是李小二,还跟我说,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要好好跟着您干活。”

    “那就好。”上官悦点点头,又问,“清理废墟的事,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下午就开始干。”赵干顿了顿,又说,“寨主,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张莽他们三个被关在地牢里,要不要给他们送点吃的?地牢里又冷又黑,要是不给他们吃东西,恐怕会饿死。”

    上官悦想了想,说:“给他们送点吃的吧——每天一斤杂粮,不用给肉干。另外,告诉他们,要是想明白了,愿意好好干活,就跟你说,我可以放他们出来。”

    她虽然恨张莽三人的背叛,但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只要他们真心悔改,留着也有用。

    “好,属下知道了。”赵干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寨里的事,才转身离开。

    上官悦吃完粥,靠在床头,闭上眼睛想歇会儿。可刚闭上眼,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还夹杂着东西摔碎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看来,麻烦又找上门了。

    上官悦起身走出木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争吵声是从粮库附近传来的。

    粮库是一个依山挖出来的山洞,洞口用木头做了个门,赵干刚才就是在这里发放粮食的。此刻,洞口围了不少人,赵干正跟一个壮汉争吵,那壮汉手里拿着一个摔碎的粗瓷碗,地上撒了不少杂粮。

    那壮汉上官悦认识,叫孙强,以前是石龙的护卫队长,为人嚣张跋扈,昨夜虽然没跟张莽他们一起商量谋逆,但也一直不服上官悦。

    “赵干,你少跟老子废话!”孙强指着赵干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老子以前跟着石龙首领,每天都是三斤肉、一斤酒,现在倒好,你只给老子两斤杂粮、半斤肉干,这够谁吃的?你是不是故意针对老子?”

    “孙强,你别不讲理!”赵干气得脸色发白,“寨主定的规矩,每人都是两斤杂粮、半斤肉干,谁也不能多领——我要是给你多了,其他人怎么办?你要是不服,去找寨主说,别跟我在这儿闹!”

    “找寨主就找寨主!”孙强梗着脖子,“老子倒要问问她,凭什么给老子这么点粮食!”

    他说着,就想往首领木屋的方向走,却被赵干拦住了:“你不能去!寨主刚歇下,你别去打扰她!”

    “你敢拦我?”孙强眼睛一瞪,抬手就想推赵干。

    “住手!”

    就在这时,上官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上官悦。孙强推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寨主,您来得正好!我要跟您说说,这粮食分配的事——您给的粮食太少了,根本不够吃!”

    上官悦走到孙强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够吃?”

    “是啊!”孙强赶紧点头,“以前石龙首领在时,我每天能吃三斤肉、一斤酒,现在倒好,只有两斤杂粮、半斤肉干,这日子没法过了!”

    “石龙给你的,是抢来的粮食和酒。”上官悦的声音冷了些,“那些粮食,是商旅们的活命钱;那些酒,是用民脂民膏换来的。你吃着抢来的东西,不觉得丢人吗?”

    孙强被说得脸色一红,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反驳:“丢人怎么了?能吃饱肚子就行!现在您给的粮食不够,我不管,您得给我加粮食!”

    “要是我不加呢?”上官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

    “您要是不加,我就……”孙强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上官悦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冷意,让他心里一慌,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他很快又想到,自己以前是石龙的护卫队长,手下还有几个弟兄,要是就这么服软,以后在寨里就没脸见人了。

    他咬了咬牙,壮着胆子说:“您要是不加,我就不干活!不仅我不干活,我的弟兄们也不干活!”

    他身后几个跟他交好的匪徒,也跟着附和:“对!我们也不干活!”

    赵干气得脸色铁青:“孙强,你这是想反天吗?”

    “反天又怎么样?”孙强的胆子更大了些,“只要您给我们加粮食,我们就干活,不然,您就自己看着办!”

    上官悦看着孙强,心里冷笑一声——看来,张莽三人的教训,还没让这些人长记性。

    她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撒落的杂粮。那些杂粮有小米、玉米、豆子,都是寨里仅存的粮食,每一粒都来之不易。她捡得很仔细,连嵌在泥缝里的小颗粒都没放过,指尖被地上的石子硌得生疼,她也没在意。

    围观的匪徒们都安静下来,看着上官悦弯腰捡粮食的动作,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位新寨主,虽然是个女子,却比他们这些大男人还爱惜粮食。

    孙强也愣住了,看着上官悦的动作,心里忽然有些发虚——他刚才摔碗的时候,根本没多想,现在看着上官悦捡粮食的样子,才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

    上官悦捡完最后一粒粮食,把杂粮放进旁边一个完好的碗里,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孙强身上。

    她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让孙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孙强,”上官悦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些粮食,是咱们寨里所有人的活命钱。你刚才摔碎的,不只是一个碗,还有大家的活路。你说你不够吃,那你告诉我,寨里的老弱妇孺,他们每天也只吃这么多,他们怎么没说不够吃?”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你以前跟着石龙,吃香的喝辣的,那是因为你帮他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我来了,不会再让你干那些事,也不会再让你像以前那样挥霍——你要是想好好过日子,就按规矩来;要是不想,就滚出黑风寨,或者,跟张莽他们一样,去地牢里待着。”

    孙强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官悦说的是实话,寨里的老弱妇孺,确实每天只吃这么多,却从没抱怨过。

    “怎么?没话说了?”上官悦往前迈了一步,逼近孙强,“你刚才说,你和你的弟兄们都不干活?”

    孙强的脸色发白,不敢看上官悦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小声说:“我……我……”

    “你要是不干活,就没资格领粮食。”上官悦的声音里没了温度,“从今天起,你和你的弟兄们,每天的粮食减半——什么时候想干活了,什么时候再恢复定额。赵干,记下来。”

    “是!”赵干赶紧应道,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了孙强等人的名字。

    孙强心里又气又怕,却不敢反驳——他知道,要是再闹下去,上官悦真的会把他关地牢里。他只能咬着牙,不甘心地说:“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上官悦的目光扫过孙强身后的几个匪徒,“你们呢?也想跟他一样,粮食减半?”

    那几个匪徒赶紧摇头,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寨主,我们好好干活,我们不要粮食减半!”

    “那就好。”上官悦点点头,“都散了吧,该干活的干活,该巡哨的巡哨,别再在这里围着了。”

    匪徒们纷纷散去,孙强也灰溜溜地走了——他走的时候,头埋得很低,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赵干走到上官悦身边,小声说:“寨主,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孙强给镇住了!”

    上官悦轻轻叹了口气:“这只是暂时的。这些人心里,还是不服气,以后还会有麻烦。”

    “那怎么办?”赵干有些担心。

    “还能怎么办?”上官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一步一步来。只要咱们把日子过好,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总会服软的。”

    赵干点了点头,心里对上官悦更敬佩了——这位新寨主,不仅有胆识,还有远见,跟着她,说不定真的能过上安稳日子。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巡哨的匪徒匆匆跑了过来,脸色慌张:“寨主,副寨主,不好了!暗哨那边发现情况了!”

    “什么情况?”上官悦和赵干同时问道,脸色都沉了下来。

    “暗哨在通往青狼寨的路口,发现了几个陌生人!”巡哨的匪徒喘着气说,“那些人穿着黑衣,蒙着脸,在路口徘徊了半天,还往咱们寨子里看,暗哨没敢惊动他们,等他们走了,才赶紧回来汇报!”

    青狼寨?

    上官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之前听赵干说过,黑风寨附近,还有几个山头的势力,其中最强的就是青狼寨。青狼寨的寨主叫青面狼,为人凶残狡诈,手下有两百多个弟兄,比黑风寨的人还多,而且装备也更好——青狼寨经常劫掠商旅,甚至还敢跟官府的兵硬碰硬,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狠角色。

    青狼寨和黑风寨以前就有矛盾——石龙在时,两家因为争夺劫掠的地盘,打过好几次架,互有死伤,关系一直很僵。现在黑风寨换了寨主,青面狼肯定会来试探虚实。

    “那些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上官悦问。

    “暗哨跟着他们走了一段,发现他们往青狼寨的方向去了,还在路边留下了一个记号——是青狼寨的狼头标记。”巡哨的匪徒说。

    果然是青狼寨的人!

    上官悦的眼神冷了下来:“赵干,你立刻去安排——加派暗哨,尤其是通往青狼寨的路口,要多派几个人,日夜盯着,一旦有情况,立刻汇报;另外,让周虎的狩猎队今天不要走太远,就在附近打猎,要是遇到青狼寨的人,不要跟他们硬碰硬,赶紧回来汇报;还有,清理废墟的弟兄们,也要提高警惕,手里要拿着武器,以防万一。”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赵干不敢耽误,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上官悦站在原地,目光投向青狼寨的方向——那里在黑风寨的西北边,隔着一座山,从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连绵的山林,看不到人影,但她知道,青狼寨的人,已经盯上黑风寨了。

    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烟壶——那烟壶依旧是温的,像是在给她传递力量。

    “青面狼,你想试探,那我就陪你玩玩。”上官悦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但你要是敢来招惹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寨子里的匪徒们都已经干完活,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清理废墟的弟兄们,已经把首领木屋附近的焦木都清理干净了,还搭起了几顶新的帐篷;周虎的狩猎队也回来了,打了五只野兔和两只山鸡,赵干按照规矩,把猎物分给了大家,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小块肉,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上官悦坐在首领木屋的窗边,看着寨里的景象——有人在帐篷里生火做饭,烟雾袅袅;有人在空地上聊天,偶尔传来几声笑声;还有人在擦拭武器,眼神里满是认真。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黑风寨有这样安稳的景象。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却没有放松——青狼寨的人已经来了,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进来的是赵干,他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一碗炖兔肉,还有两个窝头。

    “寨主,您还没吃饭吧?这是今天刚打的野兔,炖了一碗,您赶紧吃吧。”赵干把碗递过去,小声说,“暗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周虎的狩猎队也回来了,没遇到青狼寨的人,您不用太担心。”

    上官悦接过碗,看着碗里的兔肉,心里微微一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赵干大概是第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谢谢你,赵干。”她说。

    “寨主,您客气了。”赵干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对了,寨主,还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吴忠刚才跟我说,寨后的草药坡,草药不多了,要是想给寨里的人治病,得去山下买些草药回来,您看……”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山下。”上官悦说,“正好,我也想看看山下的情况,顺便买些粮食和种子回来。”

    “您跟我一起去?”赵干愣了一下,赶紧说,“寨主,山下不安全,要是遇到青狼寨的人,或者官府的兵,怎么办?”

    “没事。”上官悦摇摇头,“我乔装打扮一下,不会被认出来的。而且,咱们只是去买东西,快去快回,不会有危险的。”

    赵干还是有些担心,但看到上官悦坚定的眼神,也知道劝不动她,只能点点头:“那好吧。属下明天跟您一起去,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

    “好。”上官悦笑了笑,拿起筷子,开始吃炖兔肉。兔肉炖得很烂,味道虽然简单,但很鲜美——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吃完饭后,赵干又说了几句寨里的事,才转身离开。

    上官悦收拾好碗,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夜色。

    夜色很浓,星星很少,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上,洒下淡淡的月光。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狼嚎,听起来有些吓人。

    她知道,青狼寨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黑风寨会面临更多的挑战——青狼寨的威胁,官府的追查,还有寨里那些不服气的匪徒……

    但她不会退缩。

    她摸了摸怀里的烟壶,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她不仅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还要活得很好,要把黑风寨打造成一个真正安稳的地方,要让那些跟着她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窗外,夜色依旧浓重,但上官悦的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只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总会看到光明的。

    而此刻,黑风寨西北方向的青狼寨里,青面狼正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寨主,黑风寨那个新寨主,是个女子,叫上官悦,听说会玩点邪门的法子,能引天火,昨天还杀了石龙,清理了几个不服的人。”手下的人低着头,恭敬地说。

    青面狼冷笑一声,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一个女子,还会引天火?我看是装神弄鬼,吓唬人的吧。石龙那个蠢货,连个女子都打不过,死了也是活该。”

    “那寨主,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黑风寨,给那个女子一个下马威?”手下的人问。

    “不急。”青面狼摇摇头,眼神里满是狡诈,“先看看情况。那个女子刚接手黑风寨,寨里肯定不稳定,咱们先盯着,等她露出破绽,再动手——到时候,不仅能把黑风寨吞了,还能抢了他们的粮食和地盘,让弟兄们好好快活快活。”

    “寨主英明!”手下的人赶紧拍马屁。

    青面狼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口酒——在他看来,黑风寨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那个叫上官悦的女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上官悦,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他来挑战。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本集完)

    下集《邻寨窥探》内容提示:

    附近山寨和马帮听说黑风寨换了位女寨主,且内部发生了巨大变动,纷纷派出探子前来打探虚实。这些探子身手矫健,经验老道,潜伏在山寨周围,观察布防、人数、士气以及新寨主的底细。上官悦虽加强了巡哨,但仍可能与这些探子发生小规模的接触和冲突。通过抓获的探子或发现的痕迹,上官悦意识到外部威胁的迫近,这些势力或轻蔑,或有吞并之意,黑风寨刚刚初步稳定的局面再次面临严峻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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