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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集:智夺寨主

    燃烧的火焰如同贪婪的野兽,疯狂舔舐着土炕上的脏污兽皮。焦黑的兽毛卷成细小的灰烬,随着灼热的气流飘起,又缓缓落下,有的粘在满地暗红的血渍上,发出“滋啦”的轻响,瞬间被血渍浸透;有的则落在歪斜的木桌腿上,点燃了桌腿上缠绕的干草,火焰顺着干草迅速向上蔓延,很快就将整个木桌裹入火中,“噼啪”的爆响不断,木屑在火中炸裂,溅起细小的火星。

    浓烟如同黑色的潮水,在狭小的木屋里翻滚涌动,呛得人眼泪直流,呼吸都变得困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气,还有劣质酒液燃烧后留下的辛辣味,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几乎要将人窒息。

    两个率先冲进来的匪徒——二狗和疤脸,此刻僵在门口,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二狗手里的木棍前端还沾着早上挑水时沾上的泥土,此刻却在他颤抖的手中不停晃动,木刺扎进掌心,流出细小的血珠,他却浑然不觉;疤脸握着弯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刀刃上还残留着早上砍柴时留下的木屑,此刻却因为过度震惊而无力下垂,刀身轻轻磕在门框上,发出“叮”的轻响,他却没反应过来。

    他们的瞳孔因震惊而放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死死盯着屋内的景象——老大石龙面朝上躺在地上,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缓慢渗血,将他身下的稻草染成了黑红色,他的右眼被鲜血覆盖,仅存的左眼瞪得溜圆,里面还残留着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却早已没了反抗之力。

    而那个本该是待宰羔羊的“新夫人”——上官悦,此刻却站在火焰与浓烟之间。她身上的红嫁衣早已被血渍和烟灰染得面目全非,原本鲜红的布料变成了暗沉的酱红色,裙摆处还沾着几块燃烧后的黑灰;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发丝间还缠着细小的火星,有的已经烧焦,发出淡淡的焦味;她的脸上布满了血污,分不清是石龙的还是她自己的,只有一双眼睛,如同寒冰锻造的利刃,冰冷锐利,毫无惧色,手中紧紧握着那柄属于石龙的沉重砍刀,刀身上的血还在顺着刀刃往下滴,“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与石龙的血混在一起,形成一小滩深色的血泊。

    “石龙已死!谁敢上前?!”

    上官悦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异常清晰,穿透了火焰的“噼啪”声和浓烟的“呼呼”声,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门外炸开了锅!

    原本聚集在门外、好奇地探头探脑的匪徒们,此刻全都看到了屋内的景象,顿时一片哗然!

    “老……老大!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身材矮胖、脸上带着几颗麻子的匪徒率先尖叫起来,他是寨子里负责喂驮兽的,平时最是胆小,此刻看到石龙倒在血泊中,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头……头儿死了?!真的死了?!”另一个高瘦的匪徒往前凑了凑,试图看清屋内的情况,却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是……是这娘们干的?她竟然杀了老大?!”

    “疯了!这娘们疯了!”

    “杀了她!为老大报仇!”

    “对!宰了这个臭娘们!不能让她活着!”

    惊怒、恐惧、混乱……各种情绪在匪徒中疯狂蔓延。几个平时跟石龙关系比较近的匪徒,此刻已经红了眼,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武器——有的是锈迹斑斑的短刀,有的是沉重的木棍,有的甚至是打磨过的兽骨——就要带头冲进去报仇。

    可当他们的脚步刚迈出一半,看到屋内跳跃的火焰,看到上官悦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砍刀,看到她那双毫无惧色的眼睛时,又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火焰的灼热感扑面而来,让他们下意识地后退;砍刀上的血腥气直冲鼻腔,让他们想起了石龙的惨状;而上官悦身上那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杀气,更是让他们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不敢轻易上前。

    上官悦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咚咚”的声音如同擂鼓,几乎要冲破肋骨,撞碎胸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握刀的手因为脱力和紧张而剧烈颤抖,手臂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发酸,连肩膀都开始微微发麻。但她强迫自己站稳脚跟,将砍刀横在身前,刀刃对着门口的匪徒,目光如电,缓缓扫过门口每一个惊疑不定的匪徒——她知道,生死存亡,就在接下来这短短的几句话和几个呼吸之间!

    “他该死!”上官悦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砍刀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血痕划过地上的稻草,溅起细小的血珠,落在燃烧的木桌腿上,瞬间被火焰蒸发。她的声音因激动和烟熏而更加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人心的力量,压过了匪徒们的喧哗声,在寂静的门口回荡。

    她抬起手指,指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石龙,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石龙无能无德!你们跟着他,除了抢那些穷苦村民的救命粮,还能做什么?去年冬天,寨子里断粮,你们是不是有三天只吃了一顿掺着树皮的粥?是不是有兄弟因为抢不到粮食,饿死在山里?”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匪徒们的心上。几个年纪稍大的匪徒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眼神里露出了痛苦的回忆——去年冬天的饥荒,他们至今记忆犹新,有三个兄弟因为抢不到粮食,最终饿死在山洞里,尸体还是他们亲手埋的。

    “他不仅无能,还残暴不仁!”上官悦继续厉声控诉,声音提高了几分,“他强抢山下的民女,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宝藏’,屠了西边的李家庄,三十多口人,老弱妇孺,一个不留!你们跟着他,早晚有一天,会被他连累,要么死在官兵手里,要么死在其他山寨的刀下!”

    她猛地伸手指向身后燃烧的火焰,又转向窗外——尽管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远处篝火的微光,但她的意念却仿佛穿透了黑暗,指向了山下的村庄:“看看这‘神火’!它为什么偏偏在石龙的洞房里燃起?为什么偏偏在他要对我施暴的时候燃起?这不是巧合!这是天罚!是上天对他残暴行为的惩罚!”

    她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匪徒们的耳朵里:“前几日,山下村庄凭空出现的‘天粮’,你们都知道吧?那些白得发亮的精米,那些细腻的面粉,不是我用‘仙术’召来的,是上天赐下的!是上天在试探石龙,看他是否有悔改之心!可他呢?他不仅不知悔改,还想将我掳回山寨,逼我为他召粮,甚至想对我施暴!上天忍无可忍,才降下这‘神火’,助我诛杀此獠!”

    匪徒们被她的话语和眼前诡异的景象彻底震慑住了。他们大多是山野村夫出身,没读过书,对“天意”“神灵”本就心存敬畏。此刻听到上官悦的话,再联想到前几日“天降粮食”的奇事,又看到石龙的惨状和眼前燃烧的“神火”,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惊疑和恐惧的神色。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匪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天罚?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另一个矮胖的匪徒也点了点头,小声附和:“是啊……前几天的粮食,确实是凭空出现的,我亲眼看到的……当时就觉得邪门,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上天的意思……”

    上官悦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心神动摇的瞬间,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她话锋猛地一转,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过门口每一个匪徒,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和诱惑:“我!上官悦!乃承天命之人!上天赐我粮草,助我诛杀石龙这残暴之徒,便是要我来带领黑风寨,走一条新的活路!”

    她将手中的砍刀重重顿在地上,刀身砸在地面的石板上,发出“咚”的沉闷声响,震得地面微微颤抖,也震得匪徒们的心脏跟着一跳。“跟着石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冬天会饿死,春天会被官兵围剿,夏天会被其他山寨欺负,早晚有一天,黑风寨会彻底消失!而追随我!你们将不再挨饿——上天会继续赐下粮草,我也会教你们开垦荒地,种出属于自己的粮食!你们将有规矩——不再随意欺压百姓,不再滥杀无辜,不再克扣粮饷!你们将有条活路——不再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能堂堂正正地活着!”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匪徒们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神里的恐惧慢慢被渴望取代——他们当匪徒,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不想过安稳日子?谁不想每天都能吃饱饭,不用再担心饿死或被杀?

    “放屁!一个外来的臭娘们!杀了老大还想当我们寨主?简直是做梦!”一个粗暴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匪徒们的动摇。

    说话的是周虎,他是石龙的远房表弟,也是石龙最信任的亲信。他身材高大,比石龙还要壮实,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疤,是去年跟其他山寨火拼时留下的。他平时在寨子里最是嚣张,仗着石龙的关系,经常克扣其他匪徒的粮饷,还抢过其他匪徒的财物,不少匪徒都对他敢怒不敢言。

    此刻,周虎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两把短刀——这是石龙去年赏给他的,刀身是精铁打造的,比其他匪徒的武器锋利得多。他左手持刀,右手持刀,刀刃交叉在胸前,眼神凶狠地瞪着上官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弟兄们!别听这娘们胡说八道!她就是个杀人凶手!杀了老大,还想用鬼神之说骗我们!今天我们要是饶了她,以后黑风寨就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跟我冲!宰了她,为老大报仇!”

    说着,他就要带头冲进屋!

    上官悦心中一紧——绝不能让他带动气氛!一旦有匪徒跟着他冲进来,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等待她的只会是死亡!

    她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先发制人!她猛地抬起左手,手指直直指向周虎,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周虎!你乃石龙走狗!平日里在寨子里欺压弟兄,克扣粮饷,抢人财物,甚至去年冬天,你还抢了王老三仅有的半袋粗粮,导致王老三的儿子饿死!你的罪孽深重,上天早已记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的话音刚落——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屋顶的木梁早已被火焰烧得酥脆——屋顶一根碗口粗的椽子突然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椽子上还裹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灼热的温度,如同一条燃烧的巨蟒,直直坠向门口!

    而周虎,此刻正迈步向前,准备冲进屋!

    “小心!”离周虎最近的一个匪徒下意识地大喊一声,想要拉他一把,却已经来不及了!

    燃烧的椽子“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周虎的天灵盖上!

    周虎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猛地僵住了。鲜血瞬间从他的额头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染红了他的眼睛,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椽子上的火焰落在他的头发上,瞬间点燃了他的头发,“噼啪”作响,火星四溅。

    几秒钟后,周虎的身体才缓缓向后倒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胸口已经没了起伏——显然已经死了。而那根燃烧的椽子,还压在他的身上,火焰继续燃烧着他的衣服和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这突如其来、恰到好处的“天罚”,瞬间将所有匪徒都镇住了!

    原本一些蠢蠢欲动、想要跟着周虎冲进去的匪徒,此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再也迈不动一步。他们下意识地后退,远离门口,远离那根燃烧的椽子,看向上官悦的眼神如同看待真正的神魔——连上天都在帮她,谁敢再反抗?

    一个瘦高的匪徒甚至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神灵保佑!神灵保佑!小人再也不敢了!”

    上官悦自己心中也是一惊——她没想到会这么巧,那根椽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落下,还正好砸中周虎。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出丝毫惊讶,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彻底巩固自己的威慑力。

    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依旧保持着冰冷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趁热打铁,目光扫过其他几个看起来有些实力、此刻面露犹豫的小头目——这些人是寨子里的骨干,只要拉拢了他们,其他匪徒就会跟着臣服。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诱惑:“黑风寨,不能没有寨主,但更不能有一个残暴无能的寨主!从今天起,黑风寨需要新的规矩!能者上,庸者下!凡愿追随我者,往日你们跟着石龙所犯的错,一概不究!以后寨子里的粮食,按功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绝不允许任何人克扣!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难一起扛!”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落在几个还在犹豫的小头目身上,声音也冷了几分:“若有不从者——”

    她猛地举起手中的砍刀,刀刃指向地上还在燃烧的周虎尸体,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犹如此獠!”

    软硬兼施!恩威并重!

    粮食的承诺——她确实能通过鼻烟壶从现代“召来”粮食,这是其他匪徒无法拒绝的诱惑;天罚的威慑——周虎的死和“天降粮食”“洞房失火”,让匪徒们对她“承天命”的身份深信不疑;新的希望——按功分配、有肉同吃,让匪徒们看到了安稳生活的可能。

    这三重“巨浪”,如同重锤般,猛烈冲击着这群乌合之众的心理防线。他们当匪徒,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吃饱饭,现在有一个能让他们吃饱饭、过安稳日子的机会,还有“上天”的加持,谁还愿意冒着被“天罚”的风险反抗?

    屋内屋外,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周虎尸体燃烧的“滋滋”声,还有匪徒们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每一个匪徒都在心里权衡——反抗?意味着可能被“天罚”,还会失去吃饱饭的机会;臣服?虽然寨主是个女人,却有“上天”加持,还能保证粮食,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终于,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中等、眼神比较机灵的匪徒,率先做出了决定。他是赵干,负责寨子里的砍柴和打猎,平时很会做人,跟其他匪徒关系都不错,却因为不擅长阿谀奉承,经常被石龙和周虎克扣粮饷,心里早就不满。

    赵干看了一眼周围的匪徒,大多面露犹豫,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里的铁斧扔在地上,“当啷”一声,铁斧砸在地上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然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却丝毫不在意,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上官悦,大声道:“我赵干,愿追随新寨主!从今往后,新寨主指哪,我赵干就打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人带头,效应是巨大的!

    赵干的话音刚落,一个矮胖的匪徒——正是之前负责喂驮兽的那个胆小匪徒,他叫孙胖子,平时最是怕事,此刻看到赵干臣服,又想到上官悦承诺的粮食,也赶紧扔掉手里的木棍,“扑通”跪倒:“我孙胖子也愿追随新寨主!以后我一定好好喂驮兽,绝不再偷懒!”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匪徒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纷纷跪倒在地。有的匪徒跪得比较快,脸上还带着兴奋,显然是被粮食的承诺吸引;有的匪徒跪得比较慢,脸上带着犹豫,却还是在看到周围人都跪倒后,跟着跪了下来;还有的匪徒,比如之前跟石龙关系比较近的几个,脸色灰败,却也不敢再犹豫,只能不甘不愿地扔掉武器,缓缓跪倒。

    转眼之间,门口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匪徒,少说也有二十多人。他们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齐声喊道:“我等愿追随新寨主!”

    声音虽然不算整齐,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这是他们以前跟着石龙时,从未有过的态度。

    上官悦看着眼前跪倒的匪徒,握着刀柄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连衣服都贴在了皮肤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和后怕。她强撑着几乎要虚脱的身体,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和威严,不让自己倒下。

    她深吸一口带着浓烟和血腥味的空气,尽管呛得她喉咙发疼,却还是强迫自己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寨主的威严:“好!既然诸位兄弟信我,我上官悦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必带领黑风寨的所有兄弟,吃饱穿暖,安稳生活!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黑风寨的兄弟,也绝不允许黑风寨的兄弟再随意欺压无辜百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她的誓言掷地有声,落在每一个匪徒的心里。匪徒们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信服和期待。

    “新寨主英明!”赵干率先喊道,声音洪亮。

    “新寨主英明!”其他匪徒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亮,在山寨的夜空中回荡。

    上官悦微微点头,知道自己暂时稳住了局面。她看着眼前的匪徒,继续说道:“现在,所有人听令!赵干,你带领五个兄弟,负责救火!务必尽快将火扑灭,不要让火势蔓延到其他木屋!孙胖子,你带领三个兄弟,将石龙和周虎的尸体拖到后山埋了!记住,埋得深一点,别让野兽挖出来!剩下的兄弟,负责清理现场,将屋内的烧焦物品搬到空地,分类堆放!”

    “是!新寨主!”匪徒们齐声应诺,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效率。

    他们纷纷起身,按照上官悦的命令行动——赵干挑选了五个身强力壮的匪徒,拿着木桶和沙土,冲进屋救火;孙胖子带着三个匪徒,用粗麻绳将石龙和周虎的尸体捆住,拖向后山;剩下的匪徒则开始清理门口的杂物,将烧焦的木片、稻草等搬到空地上。

    看着匪徒们忙碌的身影,上官悦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她靠在门框上,轻轻喘了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若不是门框支撑着,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半个时辰后,火势被彻底扑灭。洞房内一片狼藉——土炕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木架,木桌早已化为灰烬,地上满是黑色的炭灰和水渍,混合着未干的血渍,形成一种诡异的黑红色。空气中的焦糊味淡了一些,却依旧令人不适。

    上官悦让人简单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用沙土将地上的血渍和水渍覆盖,铺上一块还算完整的兽皮,暂时作为她的“临时座位”。她坐在兽皮上,看着匪徒们来来往往地清理现场,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警惕。

    夜幕已然降临,山寨中点燃了十几支火把,火把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将整个山寨照得忽明忽暗。许多闻讯赶来的匪徒家属——大多是匪徒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几个负责洗衣做饭的老妇人,此刻聚集在空地的边缘,远远地看着上官悦,眼神复杂。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怀里的孩子大概三四岁,因为害怕而紧紧抱着妇人的脖子,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上官悦。妇人的眼神里带着恐惧,却在看到上官悦看过来时,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净的陶碗,碗里装着半碗清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陶碗递到上官悦面前,声音细若蚊蚋:“寨……寨主,您……您喝口水吧。”

    上官悦愣了一下,看着妇人眼中的恐惧和小心翼翼,心中微微一动。她接过陶碗,碗壁带着妇人手心的温度,清水清澈,没有丝毫杂质。她轻声道:“谢谢你。”

    妇人听到她的道谢,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寨主”会对她这么客气。她赶紧低下头,抱着孩子后退几步,回到人群边缘,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害怕,而是偷偷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上官悦。

    其他妇孺看到这一幕,眼神里的恐惧也淡了一些。有的老妇人开始低声议论,声音里带着好奇:“这个新寨主,好像跟之前的石龙不一样……”“刚才我看到她给赵干他们分配任务,很有条理呢……”“希望她真的能让寨子里的人吃饱饭吧……”

    上官悦将碗里的清水一饮而尽,清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她将陶碗还给那个妇人,目光扫过聚集在空地边缘的妇孺,又看向正在清理现场的匪徒,心中清楚地知道——暂时的武力威慑和“神迹”光环,只能让她勉强立足。

    这群匪徒都是桀骜不驯的亡命之徒,今天之所以臣服,不过是因为“天罚”的威慑和粮食的诱惑。一旦“神迹”不再出现,一旦粮食供应不上,他们随时可能反叛。而且,寨子里肯定还有石龙的死忠,只是现在隐藏在人群中,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她需要尽快做三件事:第一,摸清山寨的具体情况——有多少人,多少存粮,多少武器,周边有哪些势力,有没有官兵的威胁;第二,建立真正的权威——制定明确的规矩,选拔可靠的人手,比如赵干和孙胖子,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助力,同时打压潜在的反叛者;第三,确保粮食供应——尽快联系弟弟,从现代“召来”更多的粮食,同时寻找在这个世界种植粮食的方法,不能一直依赖鼻烟壶。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鼻烟壶。壶身依旧冰凉,玉石的触感带着一丝温润,缠枝莲花纹硌着皮肤,让她瞬间清醒。这是她在这个野蛮世界立足的最大依仗,也是最大的秘密。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鼻烟壶的存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抬起头,看向山寨后山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传来的野兽叫声,透着未知的危险。前路依旧凶险莫测——可能会有其他山寨的进攻,可能会有官兵的围剿,可能会有寨内的反叛,可能会有粮食供应不上的危机。

    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她已经从一个待宰的羔羊,变成了黑风寨的寨主,虽然这个寨主之位来得惊险,却也为她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也为山下的义父母和村民们争取到了暂时的安全。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朝着赵干的方向走去——她需要尽快从赵干口中,了解山寨的具体情况,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黑风寨的新主,就在这血与火交织的夜晚,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登上了舞台。而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本集完)

    第二卷:比武巧计纳群豪,狼兵初训显锋芒

    第21集《新主立威》内容提示:

    上官悦初步整顿山寨,面临诸多挑战:清理石龙残余死忠、稳定人心、确立基本规矩。她可能需以雷霆手段处理一二刺头,杀鸡儆猴(或许利用现代知识制造某种“神罚”假象或精准打击),同时提拔示好者(如率先投诚的赵干)和看似中立者,初步搭建领导班子。她约法三章(如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奸淫掳掠、不得内讧私斗),明确赏罚,试图将这群乌合之众初步纳入管理轨道,但过程必然遇到阳奉阴违和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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