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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桥底纹

    苏辞的指尖触到桥底的青苔时,镜碎片在掌心突然发烫。

    石桥的拱圈很低,她半蹲在船尾,才能勉强够到桥底的石面。青苔滑腻,像裹着层陈年的油脂,指尖划过处,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上面刻着些细密的纹路,歪歪扭扭的,像谁用指甲在潮湿的石上反复刮过。

    “小心碰头。”撑船的老汉在船头喊,竹篙往水里一点,船身轻轻晃了晃,“当年石匠凿这桥时,头总磕在拱圈上,后来就养成了低头干活的习惯。”

    苏辞避开突出的石棱,借着从桥洞透进来的天光细看。纹路不是乱划的,凑近了才发现是组重复的图案:一朵缺瓣的莲花,拖着条弯弯曲曲的线,线的尽头是个小小的“月”字,被水浸得发乌,像泡透了的墨。

    “这是石匠的记号。”老汉用篙尖点了点图案,“他每凿成一块石头,就刻朵莲花,说等整座桥的莲花都刻齐了,就娶月娘。”

    苏辞的指尖按在“月”字上,石面冰凉,却从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水下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叩击。她想起镜碎片里月娘的笑脸,突然明白这纹路不是刻给旁人看的,是石匠藏在桥底的情书。

    船身猛地往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拽。苏辞踉跄着扶住船帮,看见桥底的阴影里漂着些白花花的东西,近了才看清是束干枯的荷花,花茎上缠着根红绳,绳头打了个死结,结上还沾着点碎布,青灰色的,和“渡月号”上的碎布一个质地。

    “是月娘放的。”老汉的声音沉了沉,“石匠走后,她每月十五都划着小船到桥底,放一束荷花,说要让他在水里也能闻见花香。”

    荷花束在水流里轻轻转,苏辞看见花瓣间夹着片薄薄的木片,上面用红漆写着个“等”字,漆皮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是个“安”字,笔画被水泡得发胀,像要从木片里鼓出来。

    她突然想起柳树上那枚嵌着“安”字的石头,想起镜碎片里月娘抱着铜镜下沉时的笑。这些藏在角落的字,原是串没说出口的念想,被水浸着,被风磨着,却硬是在时光里扎了根。

    船行到桥洞中央时,镜碎片烫得像块火炭。苏辞低头,看见桥底最深处的石面上,刻着幅更大的图:不是莲花,是艘小小的船,船头站着两个人影,一个低头凿石,一个举着荷花,船尾的水纹里,浮着个模糊的“辞”字,笔画和她本子里柳叶上的红痕惊人地像。

    “这图……”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石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老汉往水里啐了口唾沫,竹篙在船板上磕出闷响:“有些事,说不清。去年山洪冲坏了桥栏,修桥的瓦匠说在裂缝里找到过块木牌,上面也刻着个‘辞’字,当时只当是小孩乱划的。”

    镜碎片的烫意突然退了,苏辞低头看,碎片边缘的棱角不知何时磨圆了些,反射的天光落在桥底的图上,“辞”字周围的水纹突然亮起来,像有谁在水下点了盏灯。

    她伸手去够那束荷花,指尖刚触到花茎,红绳突然“啪”地断了,干枯的花瓣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半块玉佩,月牙形的,玉质发乌,上面刻着的莲花刚好缺了一角,和镜缘的图案严丝合缝。

    “是月娘的嫁妆。”老汉的声音有点哑,“她娘给的,说能保平安。当年石匠总说这玉佩凉,夏天揣在怀里能解暑,月娘就总把它塞在他干活的工具箱里。”

    玉佩在掌心泛着潮意,苏辞摸到玉的背面有处凸起,翻过来看,是个小小的“安”字,刻得极浅,像怕碰碎似的。她突然想起月娘怀里的木板,想起柳溪村卵石上的字,这些藏在暗处的“安”,原是石匠和月娘对彼此说的话。

    船要驶出桥洞时,苏辞看见桥底最边缘的石面上,刻着行极小的字,被青苔盖了大半,只能认出“七月初七”和“荷花开”几个字。水流在这里打了个旋,把那束荷花又卷了回来,刚好停在字的下方,像在应和着什么。

    “是他们定亲的日子。”老汉撑着篙往回走,“那年七月初七,石匠就在这桥底,用凿子给月娘刻了支莲花簪,说等桥成了,就用这簪子把她的头发绾起来。”

    苏辞把玉佩揣进怀里,镜碎片贴在掌心,凉意混着玉的潮意漫上来,像有两只手在轻轻牵着她。船驶出桥洞的瞬间,她回头望,看见桥底的阴影里,那束荷花突然散了,干枯的花瓣在水面铺成条浅浅的路,从桥底一直延伸到柳溪的方向,像谁在水里画了道指引的线。

    老汉把船泊在岸边时,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苏辞跳上岸,看见桥头的老柳下坐着个穿青布衫的姑娘,正低头绣着什么,竹篮里放着束新鲜的荷花,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布面上,晕出个小小的湿痕,像朵没上色的莲花。

    “是月娘家的远房侄女。”老汉收拾着竹篙,“跟她姑婆一个性子,总爱往桥边跑,说听见桥底有人说话。”

    苏辞走近了才看清,姑娘绣的是块手帕,米白色的底,上面绣着朵缺瓣的莲花,花茎上缠着根红绳,绳头处绣着个极小的“辞”字,针脚细密,像用了心的。

    “这字……”苏辞指着帕子。

    姑娘抬起头,眉眼弯弯的,像极了镜碎片里的月娘:“是梦里看见的,有个穿青布衫的姐姐,总在桥底对着水说话,说要把这字绣给等她的人。”

    手帕被风掀起个角,苏辞看见帕子的背面绣着行更小的字:“桥会老,石会烂,字不会。”

    她突然摸出怀里的玉佩,姑娘看见玉佩上的缺瓣莲花,眼睛亮了亮,从竹篮里拿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半支莲花簪,簪头的莲花刚好缺了同样的一角,簪尾刻着个“月”字,被摩挲得发亮。

    “是姑婆留下的。”姑娘把簪子往玉佩旁一合,刚好拼成朵完整的莲花,“她说等遇见能拼合这两样东西的人,就把桥底的事告诉她。”

    苏辞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桥底的纹路,想起镜碎片里的影像,突然明白有些羁绊从来不是偶然。石匠刻在桥底的莲花,月娘藏在荷花里的玉佩,甚至姑娘梦里的“辞”字,都是时光埋下的线,在某个寻常的午后,悄悄在桥边打了个结。

    日头西斜时,苏辞又坐上老汉的船,再去看桥底的纹。这次她带了支新采的荷花,花瓣饱满,没有缺角。船到桥洞中央,她把荷花轻轻放在水面,看着它顺着水流漂向桥底的阴影,看着花瓣上的露珠落在石面的“月”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滴终于落下的泪。

    镜碎片在掌心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碎片里映出的桥底纹路,不知何时多了朵完整的莲花,花心里躺着个小小的“安”字,被天光照得透亮。

    船驶出桥洞时,苏辞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凿子碰到石头的脆响。她回头望,桥底的阴影里,那束新放的荷花正轻轻晃,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水面画出道浅浅的线,一直连到柳溪的方向,像句没说完的话。

    姑娘站在桥头挥手,手里的手帕在风里飘,米白色的底衬着青灰色的桥,像幅刚干的画。苏辞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和镜碎片,突然不想知道桥底的秘密最终会指向哪里。有些故事不必说破,就像桥底的纹路,浸在水里,藏在苔下,却在每个路过的人心里,悄悄发了芽。

    船行到荷塘中央时,老汉突然哼起支调子,咿咿呀呀的,像柳溪的水流过石缝。苏辞跟着轻轻晃,看见水面的倒影里,桥底的纹、镜里的影、手里的玉佩,都在波光里慢慢融成一片,像幅被水浸软的字,模糊了边界,却越发清晰地显露出两个字——

    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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