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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苔下字

    苏辞的指甲抠开桥底第三块松动的石板时,指尖沾了层黑绿色的苔泥。那苔藓像被水泡透的棉絮,轻轻一捻就化成了浆,顺着指缝往下淌,在青灰色的石面上画出道歪歪扭扭的线,像谁在水下写的暗号。

    石板下是空的。

    幽暗的缝隙里透出股陈腐的木头味,混着荷叶的清香,苏辞摸出火柴划亮,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空气,照亮了缝底——那是只半朽的木盒,盒盖边缘缠着圈红绳,绳结处沾着片干枯的荷花瓣,一碰就碎成了粉。

    “小心火烛。”撑船老汉的声音从桥洞外飘进来,带着水汽的湿重,“这木盒泡了快二十年,里头的东西怕是早烂成泥了。”

    火苗突然“噗”地矮了下去,苏辞看见木盒侧面刻着个极小的“安”字,笔画被水浸得发胀,却依然能看出刻痕很深,像是用尽了力气。她想起月娘手帕上的针脚,突然觉得这两个字有种莫名的呼应,像石匠和月娘隔着时光在互答。

    指尖刚触到盒盖,木盒突然发出声轻响,像有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借着火光一看,是枚铜制的莲花扣,扣面的花瓣被磨得发亮,边缘却依然锋利,在火光里泛着冷光。苏辞把莲花扣捏在手里,突然感到掌心一阵刺痛——扣底竟藏着根细针,针尖朝上,上面还挂着缕灰黑色的线,像从什么布上勾下来的。

    “这是石匠的工具扣。”老汉的竹篙在船板上磕了磕,“他总把凿子别在腰上,用这莲花扣系着,说怕弄丢了。那年山洪冲桥,有人看见他抱着块断裂的桥板往下沉,手里还攥着这扣子。”

    苏辞翻转莲花扣,看见背面刻着行更小的字,被铜锈糊住了大半,她用指甲慢慢刮,锈粉簌簌往下掉,露出“七月初七,荷花开”几个字,和桥底石面上的刻痕分毫不差。

    火苗突然窜高,照亮了木盒深处——那里铺着层荷叶,叶下裹着叠泛黄的纸,纸页边缘已经朽成了絮状,却依然能看清上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笔锋刚硬,带着水浸的晕染:

    “月:今日凿完西桥第三石,见荷花开得正好,摘了朵压在盒底。待桥成之日,便用这桥作聘,迎你过门。知你怕水,特意在桥底凿了暗格,以后你若想我,便来此处寻,盒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落款是个潦草的“安”字,旁边画了朵缺瓣的莲花,和玉佩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苏辞的指腹抚过“你的位置”四个字,纸页突然在她掌心碎了,像被风吹散的雪。她慌忙去拢,却只抓住些湿软的纸絮,混着苔泥粘在指尖,散发出潮湿的霉味,像段被水浸烂的时光。

    “他总说桥是活的。”老汉的声音带着叹息,竹篙轻轻撞了下桥柱,“石匠走后第三年,月娘来桥底凿了块新石,说要给‘安’字添笔,让它不那么孤单。你看那暗格上方的石面,是不是比别处光滑些?”

    借着火光抬头,果然见头顶的石面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个新的“月”字,笔画柔软,像用手指在湿润的石上反复摩挲而成,字的边缘还沾着些新鲜的苔泥——显然有人常来这里。

    苏辞突然想起桥头那个绣手帕的姑娘,想起她竹篮里永远新鲜的荷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火苗渐渐弱下去,她划亮第二根火柴,光照亮了木盒的角落,那里躺着半支莲花簪,簪头的花瓣缺了一角,簪尾缠着圈红绳,绳上系着块极小的木牌,牌上刻着个“辞”字,笔画稚嫩,像孩童的涂鸦。

    “这簪子……”苏辞的声音有点发颤。

    “是月娘的手艺。”老汉的竹篙在水里搅了搅,激起圈涟漪,“她学了三年木工,就为了给石匠刻支簪子。那年她把簪子放进盒里时,说‘等桥修好了,让他亲手给我插上’,结果……”

    话没说完,火柴突然灭了。

    黑暗里,苏辞感到莲花扣的针尖刺了掌心一下,不疼,却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往心里钻。她摸索着把簪子揣进怀里,指尖触到簪尾的木牌,突然想起姑娘手帕背面的字——“桥会老,石会烂,字不会”。

    船驶出桥洞时,苏辞回头望,看见桥底的暗格在暮色里像只睁着的眼。她突然明白,石匠刻在桥底的不是聘礼,是座时光的码头,月娘添的那笔也不是陪伴,是系在码头上的船绳,而那个稚嫩的“辞”字,或许是后来人续上的缆桩,让这段故事能顺着水流,漂向更远的地方。

    桥头的姑娘还在,看见苏辞手里的莲花扣,眼睛亮了亮,从竹篮里拿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块绣了一半的帕子,上面绣着桥底的暗格,暗格里露出半支莲花簪,簪尾牵着根线,线的尽头绣着个小小的“安”字,旁边留着片空白,像是在等谁来添笔。

    “姑婆说,”姑娘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的,“谁能拼合玉佩和簪子,就让她把这帕子绣完。”

    苏辞摸出怀里的玉佩和簪子,轻轻一合,缺瓣的莲花刚好拼成完整的一朵。姑娘笑了,把帕子递过来,针脚在夕阳下泛着光,像撒在水面的星子。

    “该你了。”她说。

    苏辞接过针线,指尖悬在空白处,突然不知道该绣些什么。风从桥洞吹过来,带着荷叶的清香,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的苔泥,又摸了摸怀里的木牌,突然有了主意。

    暮色渐浓时,姑娘收起帕子,对着苏辞挥了挥手,转身往柳溪村走去。苏辞看见帕子的一角在风里飘,空白处多了个小小的符号,像片被风吹起的荷叶,叶尖沾着滴露,刚好落在“安”字的旁边。

    船行到荷塘中央,老汉突然说:“月娘当年放荷花时,总在花瓣上写个字,让它顺着水流漂进桥洞,说‘这样他就能看见了’。”

    苏辞低头看水面,夕阳的金辉里,真有朵荷花顺着水流往桥洞漂,花瓣上似乎有个淡淡的痕,像谁用指甲轻轻划了下。她突然想起莲花扣背面的字,想起木盒里的信,想起姑娘帕子上的针脚,突然觉得这些藏在苔下、水里、布纹里的字,从来不是写给谁看的,而是时光自己在说话,说给每个愿意停下来听的人。

    夜深时,苏辞把莲花扣系在手腕上,铜面贴着皮肤,微凉。她梦见自己站在桥底,石匠在凿字,月娘在旁边递荷叶,姑娘坐在船头绣帕子,而她自己,正往空白处绣下第二片荷叶,叶尖的露珠滴在“辞”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个未完的省略号。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掌心的苔泥已经干了,结成层薄薄的壳,轻轻一碰就碎了,像段被阳光晒硬的回忆。苏辞摸了摸怀里的簪子,突然想去看看那座桥在晨光里的样子——或许石匠刻的莲花,在朝阳下会开出新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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