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蛊影缠城，银簪秘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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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晨雾还没散尽，城南的“豆腐巷”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苏微婉骑着快马赶到时，巷口已经围了不少百姓，禁军正用白布拦住人群，防止有人靠近。她翻身下马，挤过人群，只见一个老妇人倒在青石板上，浑身抽搐，皮肤下隐约有青黑色的纹路在快速蠕动——那纹路像极了生母柳姨娘日记里画的“缠丝蛊”，一种以活人精血为食、三日之内便会让人浑身溃烂而死的阴蛊。
“姑娘，这是今晨第三起了。”禁军统领赵峰快步迎上来，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前两起的受害者已经被送去隔离营，太医们试过各种解药，都没用，只能看着他们痛苦。”
苏微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开老妇人的眼皮——眼球上布满细密的血丝，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正是缠丝蛊发作到中期的症状。她想起柳姨娘临走前说的“萧念安的纯血能克制蛊虫”，心里虽有不忍，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青禾，去东宫接萧念安过来，就说我需要他帮忙。”苏微婉站起身，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青禾应声骑马离去，周围的百姓听到“萧念安”的名字，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自上次萧念安用纯血解了通州港的蛊祸后，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年幼的皇七子，身上藏着能克蛊的“纯血”。
半个时辰后，青禾牵着萧念安的手匆匆赶来。孩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锦袍，手里攥着一块梅花银锁，那是梅香生前给他打的，此刻被他捏得微微发烫。“姐姐，是不是又有人中蛊了？”萧念安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苏微婉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念安，需要你用一点血，帮这位奶奶解蛊，你怕不怕？”
萧念安摇摇头，伸出小小的左手：“不怕，只要能救人，我不怕疼。”
赵峰立刻递来一把消毒过的银匕首，苏微婉接过，轻轻在萧念安的指尖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血珠刚滴落在老妇人的眉心，奇迹就发生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老妇人皮下的青黑色纹路就像退潮般慢慢消退，抽搐也停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吐出一口气：“水……要水……”
“活了！真的活了！”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苏微婉却没松口气——缠丝蛊批量出现，绝不是偶然，背后一定有巫蛊教的人在操控。她扶着萧念安，走到老妇人身边，轻声问：“奶奶，您仔细想想，发病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收到过什么东西？”
老妇人喝了口水，缓过劲来，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绣着曼陀罗的香囊：“昨儿傍晚，有个穿白纱裙的姑娘给我的，说这香囊能驱邪保平安……我揣在怀里没多久，就开始浑身疼。”
苏微婉接过香囊，指尖抚过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这绣样她太熟悉了，之前在梅香的旧针线筐里见过类似的，只是梅香绣的曼陀罗是淡粉色的，而这个是诡异的黑色。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香囊的边缘绣着一道极细的“月牙纹”，和梅香绝笔信里提到的“雪妹腕间月牙疤”，竟隐隐能对应上。
“是巫蛊教圣女的信物。”柳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巫蛊教秘录》，“我昨晚翻档案时看到过，圣女喜欢穿白纱裙，裙摆和香囊上都会绣黑色曼陀罗，而且她的右手腕上，一定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巫蛊教圣女的‘传承疤’。”
苏微婉心里咯噔一下：梅香的双胞胎妹妹梅雪，当年被掳走时，腕间就有一道天生的月牙形浅疤。难道……巫蛊教的圣女，就是梅雪？
“必须尽快找到圣女。”苏微婉将香囊收好，眼神变得坚定，“缠丝蛊传播得太快，再拖下去，整个京城都会变成蛊巢。赵峰，你让人在全城张贴告示，提醒百姓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香囊或食物；柳舟，我们去查城南的药铺——巫蛊教培育缠丝蛊需要‘蛊花’，这种南疆特有的植物，只有药铺能买到。”
两人分头行动，苏微婉带着萧念安和青禾，挨家挨户查城南的药铺。直到日头偏西，才在一家偏僻的“百草堂”后巷，闻到了熟悉的蛊花气味。她示意青禾守住巷口，自己和萧念安悄悄绕到后院，只见一个穿着灰衣的伙计正蹲在地上，将晒干的蛊花磨成粉，往一个个黑色香囊里装——那些香囊，和老妇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不许动！”苏微婉拔出腰间的银簪，快步冲过去。灰衣伙计吓了一跳，手里的蛊花粉洒了一地，转身就要跑，却被萧念安伸脚绊倒。
“说！是谁让你做这些的？圣女在哪里？”苏微婉用银簪抵住他的喉咙，语气冰冷。银簪的寒铁气息让伙计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圣女让我们做的！她说……说要让京城的人都中蛊，引苏姑娘和萧小公子现身……圣女还说，只要你们来了，就把你们引到城西的‘废弃药庐’，那里有‘大礼’等着你们！”
废弃药庐！苏微婉心里一沉——那地方在城西的乱葬岗附近，常年无人敢去，正是设伏的好地方。但为了查清圣女的身份，也为了阻止蛊虫扩散，她没有别的选择。
“青禾，你先带萧念安回东宫，让影卫加强戒备。”苏微婉将萧念安的手递给青禾，“我和柳舟去药庐，若天黑前没回来，就让镇国公带援兵去支援。”
萧念安却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血能克蛊，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微婉看着孩子坚定的眼神，想起他之前解蛊时的勇敢，终究还是点了头：“好，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一行人赶到废弃药庐时，天已经擦黑了。药庐的木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听到“嗡嗡”的虫鸣——那是缠丝蛊幼虫的声音。苏微婉让青禾带着萧念安在庐外等候，自己和柳舟举着火把，慢慢走了进去。
药庐里弥漫着刺鼻的草药味和蛊虫的腥气，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十几个陶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半罐黑色液体，液体里漂浮着白色的小虫——正是缠丝蛊的幼虫。石台旁还放着一张京城地图，上面用红圈标出了十几个位置，都是百姓聚集的市集和码头，显然是巫蛊教接下来要散布蛊虫的目标。
“不好！他们想在京城大规模投蛊！”苏微婉刚要伸手去掀陶罐，药庐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关上，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的右手腕上，果然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裙摆上绣着黑色曼陀罗，正是巫蛊教圣女。
“苏姑娘，果然没让我失望。”圣女的声音冰冷，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苏微婉，“我还以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才敢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京城散布蛊虫？”苏微婉握紧银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多希望眼前的人不是梅雪，可那道月牙疤，还有眉宇间与梅香相似的轮廓，都在不断提醒她——这就是梅雪。
圣女冷笑一声，伸手摘下头上的白纱，露出一张与梅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怎么？苏姑娘不认识我了？我是梅雪，梅香的亲妹妹。”
“真的是你！”苏微婉的声音发颤，“当年你被掳走后，梅香一直在找你，她为了查你的下落，甚至不惜潜伏在太后身边，最后还为了保护我娘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巫蛊教害百姓？”
“帮巫蛊教？”梅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我是在报仇！当年梅香明明答应过我，会想办法救我出来，可她却投靠了朝廷，眼睁睁看着我在巫蛊教受折磨！她是叛徒！是她害了我，害了巫蛊教的族人！”
“不是这样的！”柳舟急忙开口，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梅香当年写给你的信，因为战乱没能送出去。你看，她写‘雪妹，等我查清太后与巫蛊教的勾结，就带你离开南疆，我们去西角看梅花’——她从来没有背叛你，她一直在想办法救你！”
梅雪接过信，手指颤抖着展开。信上的字迹是她熟悉的，那些关于“西角梅花”的约定，是她们小时候最珍视的承诺。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可她很快又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就算她没背叛我，先帝灭了巫蛊教，杀了我那么多族人，这笔账，也要算在大胤百姓身上！苏微婉，三日后的子时，我在护城河旁等你——用萧念安换京城百姓的命。若你不来，我就放出所有的缠丝蛊，让整个京城的人都为我族人陪葬！”
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陶罐，朝着苏微婉扔过来——罐子里装的不是缠丝蛊，而是比缠丝蛊毒十倍的“噬心蛊”！苏微婉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身边的萧念安，自己却被罐子里的黑色液体溅到了左臂。
“姐姐！”萧念安惊呼着扑过来。苏微婉只觉得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皮肤下很快就浮现出青黑色的纹路，那纹路比缠丝蛊更粗、更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心脏方向蔓延。
“噬心蛊发作起来，会让你感受到蛊虫啃心的滋味，一日比一日疼，三日之后，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梅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苏微婉，想解蛊，就乖乖带萧念安来护城河。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手里的缠丝蛊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蛊母’，藏在皇陵的地宫深处，只有萧念安的纯血，才能唤醒它。”
药庐的门被重新推开，梅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苏微婉的左臂越来越疼，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她强撑着握住萧念安的手：“念安，别怕……姐姐没事……”
柳舟急忙从怀里掏出解毒丸，塞进苏微婉嘴里：“这是能暂时压制噬心蛊的药丸，能撑到三日后，但要彻底解蛊，只能靠梅雪的解药。”
青禾扶着苏微婉，三人慢慢走出药庐。夜色渐浓，京城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可苏微婉的心里却一片冰凉——梅雪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皇陵的蛊母、噬心蛊的解药、萧念安的安危，还有京城百姓的性命，每一样都让她无法割舍。
她低头看了看左臂上的青黑纹路，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簪——那是柳姨娘留下的，能克制蛊虫，却不知能不能解噬心蛊。萧念安紧紧攥着她的另一只手，小手里满是冷汗，却还在轻声安慰：“姐姐，三日后我跟你去，我不怕，我们一定能说服梅雪姐姐，让她不要再害人了。”
苏微婉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睛，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三日后的护城河之约，绝不是简单的交换——梅雪心里的仇恨太深，巫蛊教的阴谋也绝不会就此罢休。而皇陵里的蛊母，更是一个未知的炸弹，一旦被唤醒，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慢慢往回走，路过东宫外墙时，苏微婉突然看到墙根下有一道黑影闪过。她警惕地拔出银簪，却见那黑影扔来一张纸条，然后就消失在巷口。苏微婉捡起纸条，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迹——正是之前在太和殿外留下“长生蛊已醒”的灰衣人：“梅雪被巫蛊教老祭司控制，身中‘控心蛊’，三日后的交换是陷阱，皇陵蛊母是假的，真蛊母在‘万蛊窟’，需用你腰间的银簪才能克制。”
灰衣人！苏微婉心里一震——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提示？他说梅雪身中控心蛊，难道梅雪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制于人的？而真蛊母在万蛊窟，又意味着什么？
夜风卷起纸条的边角，苏微婉握紧手里的银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她知道，三日后的护城河之约，不仅要面对梅雪，还要提防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老祭司”，甚至可能要去遥远的万蛊窟，寻找真正的蛊母。
而此刻，皇陵的地宫深处，一个穿着黑色蟒袍的人影正站在一座石台旁，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玉盒——里面装的正是梅雪所说的“假蛊母”。他转过身，露出一张与先帝有七分相似的脸，正是先帝的弟弟、当年因谋逆被贬的萧景墨。
“苏微婉，没想到你真的会中噬心蛊。”萧景墨拿起玉盒，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三日后，我倒要看看，你是选萧念安，还是选京城百姓，亦或是……选你自己的性命。等你和梅雪两败俱伤，我再拿着这‘假蛊母’，去万蛊窟换出真蛊母——到时候，整个大胤，都会是我的。”
地宫的烛火摇曳，映得萧景墨的脸忽明忽暗，像极了他藏在暗处的阴谋。而苏微婉还不知道，她即将踏入的，不仅是梅雪的陷阱，更是萧景墨精心布下的、一场关乎所有人性命的生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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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开老妇人的眼皮——眼球上布满细密的血丝，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正是缠丝蛊发作到中期的症状。她想起柳姨娘临走前说的“萧念安的纯血能克制蛊虫”，心里虽有不忍，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青禾，去东宫接萧念安过来，就说我需要他帮忙。”苏微婉站起身，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青禾应声骑马离去，周围的百姓听到“萧念安”的名字，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自上次萧念安用纯血解了通州港的蛊祸后，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年幼的皇七子，身上藏着能克蛊的“纯血”。
半个时辰后，青禾牵着萧念安的手匆匆赶来。孩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锦袍，手里攥着一块梅花银锁，那是梅香生前给他打的，此刻被他捏得微微发烫。“姐姐，是不是又有人中蛊了？”萧念安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苏微婉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念安，需要你用一点血，帮这位奶奶解蛊，你怕不怕？”
萧念安摇摇头，伸出小小的左手：“不怕，只要能救人，我不怕疼。”
赵峰立刻递来一把消毒过的银匕首，苏微婉接过，轻轻在萧念安的指尖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血珠刚滴落在老妇人的眉心，奇迹就发生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老妇人皮下的青黑色纹路就像退潮般慢慢消退，抽搐也停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吐出一口气：“水……要水……”
“活了！真的活了！”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苏微婉却没松口气——缠丝蛊批量出现，绝不是偶然，背后一定有巫蛊教的人在操控。她扶着萧念安，走到老妇人身边，轻声问：“奶奶，您仔细想想，发病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收到过什么东西？”
老妇人喝了口水，缓过劲来，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绣着曼陀罗的香囊：“昨儿傍晚，有个穿白纱裙的姑娘给我的，说这香囊能驱邪保平安……我揣在怀里没多久，就开始浑身疼。”
苏微婉接过香囊，指尖抚过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这绣样她太熟悉了，之前在梅香的旧针线筐里见过类似的，只是梅香绣的曼陀罗是淡粉色的，而这个是诡异的黑色。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香囊的边缘绣着一道极细的“月牙纹”，和梅香绝笔信里提到的“雪妹腕间月牙疤”，竟隐隐能对应上。
“是巫蛊教圣女的信物。”柳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巫蛊教秘录》，“我昨晚翻档案时看到过，圣女喜欢穿白纱裙，裙摆和香囊上都会绣黑色曼陀罗，而且她的右手腕上，一定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巫蛊教圣女的‘传承疤’。”
苏微婉心里咯噔一下：梅香的双胞胎妹妹梅雪，当年被掳走时，腕间就有一道天生的月牙形浅疤。难道……巫蛊教的圣女，就是梅雪？
“必须尽快找到圣女。”苏微婉将香囊收好，眼神变得坚定，“缠丝蛊传播得太快，再拖下去，整个京城都会变成蛊巢。赵峰，你让人在全城张贴告示，提醒百姓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香囊或食物；柳舟，我们去查城南的药铺——巫蛊教培育缠丝蛊需要‘蛊花’，这种南疆特有的植物，只有药铺能买到。”
两人分头行动，苏微婉带着萧念安和青禾，挨家挨户查城南的药铺。直到日头偏西，才在一家偏僻的“百草堂”后巷，闻到了熟悉的蛊花气味。她示意青禾守住巷口，自己和萧念安悄悄绕到后院，只见一个穿着灰衣的伙计正蹲在地上，将晒干的蛊花磨成粉，往一个个黑色香囊里装——那些香囊，和老妇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不许动！”苏微婉拔出腰间的银簪，快步冲过去。灰衣伙计吓了一跳，手里的蛊花粉洒了一地，转身就要跑，却被萧念安伸脚绊倒。
“说！是谁让你做这些的？圣女在哪里？”苏微婉用银簪抵住他的喉咙，语气冰冷。银簪的寒铁气息让伙计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圣女让我们做的！她说……说要让京城的人都中蛊，引苏姑娘和萧小公子现身……圣女还说，只要你们来了，就把你们引到城西的‘废弃药庐’，那里有‘大礼’等着你们！”
废弃药庐！苏微婉心里一沉——那地方在城西的乱葬岗附近，常年无人敢去，正是设伏的好地方。但为了查清圣女的身份，也为了阻止蛊虫扩散，她没有别的选择。
“青禾，你先带萧念安回东宫，让影卫加强戒备。”苏微婉将萧念安的手递给青禾，“我和柳舟去药庐，若天黑前没回来，就让镇国公带援兵去支援。”
萧念安却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血能克蛊，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微婉看着孩子坚定的眼神，想起他之前解蛊时的勇敢，终究还是点了头：“好，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一行人赶到废弃药庐时，天已经擦黑了。药庐的木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听到“嗡嗡”的虫鸣——那是缠丝蛊幼虫的声音。苏微婉让青禾带着萧念安在庐外等候，自己和柳舟举着火把，慢慢走了进去。
药庐里弥漫着刺鼻的草药味和蛊虫的腥气，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十几个陶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半罐黑色液体，液体里漂浮着白色的小虫——正是缠丝蛊的幼虫。石台旁还放着一张京城地图，上面用红圈标出了十几个位置，都是百姓聚集的市集和码头，显然是巫蛊教接下来要散布蛊虫的目标。
“不好！他们想在京城大规模投蛊！”苏微婉刚要伸手去掀陶罐，药庐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关上，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的右手腕上，果然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裙摆上绣着黑色曼陀罗，正是巫蛊教圣女。
“苏姑娘，果然没让我失望。”圣女的声音冰冷，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苏微婉，“我还以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才敢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京城散布蛊虫？”苏微婉握紧银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多希望眼前的人不是梅雪，可那道月牙疤，还有眉宇间与梅香相似的轮廓，都在不断提醒她——这就是梅雪。
圣女冷笑一声，伸手摘下头上的白纱，露出一张与梅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怎么？苏姑娘不认识我了？我是梅雪，梅香的亲妹妹。”
“真的是你！”苏微婉的声音发颤，“当年你被掳走后，梅香一直在找你，她为了查你的下落，甚至不惜潜伏在太后身边，最后还为了保护我娘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巫蛊教害百姓？”
“帮巫蛊教？”梅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我是在报仇！当年梅香明明答应过我，会想办法救我出来，可她却投靠了朝廷，眼睁睁看着我在巫蛊教受折磨！她是叛徒！是她害了我，害了巫蛊教的族人！”
“不是这样的！”柳舟急忙开口，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梅香当年写给你的信，因为战乱没能送出去。你看，她写‘雪妹，等我查清太后与巫蛊教的勾结，就带你离开南疆，我们去西角看梅花’——她从来没有背叛你，她一直在想办法救你！”
梅雪接过信，手指颤抖着展开。信上的字迹是她熟悉的，那些关于“西角梅花”的约定，是她们小时候最珍视的承诺。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可她很快又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就算她没背叛我，先帝灭了巫蛊教，杀了我那么多族人，这笔账，也要算在大胤百姓身上！苏微婉，三日后的子时，我在护城河旁等你——用萧念安换京城百姓的命。若你不来，我就放出所有的缠丝蛊，让整个京城的人都为我族人陪葬！”
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陶罐，朝着苏微婉扔过来——罐子里装的不是缠丝蛊，而是比缠丝蛊毒十倍的“噬心蛊”！苏微婉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身边的萧念安，自己却被罐子里的黑色液体溅到了左臂。
“姐姐！”萧念安惊呼着扑过来。苏微婉只觉得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皮肤下很快就浮现出青黑色的纹路，那纹路比缠丝蛊更粗、更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心脏方向蔓延。
“噬心蛊发作起来，会让你感受到蛊虫啃心的滋味，一日比一日疼，三日之后，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梅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苏微婉，想解蛊，就乖乖带萧念安来护城河。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手里的缠丝蛊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蛊母’，藏在皇陵的地宫深处，只有萧念安的纯血，才能唤醒它。”
药庐的门被重新推开，梅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苏微婉的左臂越来越疼，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她强撑着握住萧念安的手：“念安，别怕……姐姐没事……”
柳舟急忙从怀里掏出解毒丸，塞进苏微婉嘴里：“这是能暂时压制噬心蛊的药丸，能撑到三日后，但要彻底解蛊，只能靠梅雪的解药。”
青禾扶着苏微婉，三人慢慢走出药庐。夜色渐浓，京城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可苏微婉的心里却一片冰凉——梅雪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皇陵的蛊母、噬心蛊的解药、萧念安的安危，还有京城百姓的性命，每一样都让她无法割舍。
她低头看了看左臂上的青黑纹路，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簪——那是柳姨娘留下的，能克制蛊虫，却不知能不能解噬心蛊。萧念安紧紧攥着她的另一只手，小手里满是冷汗，却还在轻声安慰：“姐姐，三日后我跟你去，我不怕，我们一定能说服梅雪姐姐，让她不要再害人了。”
苏微婉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睛，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三日后的护城河之约，绝不是简单的交换——梅雪心里的仇恨太深，巫蛊教的阴谋也绝不会就此罢休。而皇陵里的蛊母，更是一个未知的炸弹，一旦被唤醒，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慢慢往回走，路过东宫外墙时，苏微婉突然看到墙根下有一道黑影闪过。她警惕地拔出银簪，却见那黑影扔来一张纸条，然后就消失在巷口。苏微婉捡起纸条，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迹——正是之前在太和殿外留下“长生蛊已醒”的灰衣人：“梅雪被巫蛊教老祭司控制，身中‘控心蛊’，三日后的交换是陷阱，皇陵蛊母是假的，真蛊母在‘万蛊窟’，需用你腰间的银簪才能克制。”
灰衣人！苏微婉心里一震——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提示？他说梅雪身中控心蛊，难道梅雪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制于人的？而真蛊母在万蛊窟，又意味着什么？
夜风卷起纸条的边角，苏微婉握紧手里的银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她知道，三日后的护城河之约，不仅要面对梅雪，还要提防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老祭司”，甚至可能要去遥远的万蛊窟，寻找真正的蛊母。
而此刻，皇陵的地宫深处，一个穿着黑色蟒袍的人影正站在一座石台旁，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玉盒——里面装的正是梅雪所说的“假蛊母”。他转过身，露出一张与先帝有七分相似的脸，正是先帝的弟弟、当年因谋逆被贬的萧景墨。
“苏微婉，没想到你真的会中噬心蛊。”萧景墨拿起玉盒，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三日后，我倒要看看，你是选萧念安，还是选京城百姓，亦或是……选你自己的性命。等你和梅雪两败俱伤，我再拿着这‘假蛊母’，去万蛊窟换出真蛊母——到时候，整个大胤，都会是我的。”
地宫的烛火摇曳，映得萧景墨的脸忽明忽暗，像极了他藏在暗处的阴谋。而苏微婉还不知道，她即将踏入的，不仅是梅雪的陷阱，更是萧景墨精心布下的、一场关乎所有人性命的生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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