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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最深的根扎在不说的地方

    那无形的恐惧终究抵不过少年人的好奇心。

    终于,一个胆大的杂役小童,趁着月缺之夜,偷偷用几截中空的陶管,一头埋入井沿的湿土,另一头引向山石下的洼地。

    他想看看,这自动上涨的井水,究竟是何物。

    次日清晨,他再去查看,却发现陶管早已堵得严严实实。

    他费力撬开,管壁内竟附着了一层厚厚的荧光苔藓,在晨曦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凑近细看,苔藓的纹路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一幅幅连环的梦境片段:一个模糊的人影长跪在地,似在无声忏悔,而他面前,另一个决绝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迷雾之中。

    消息不胫而走,几位年轻弟子闻讯赶来,见此异状,皆心生不安。

    他们取出铲刀,试图将这诡异的苔藓刮除。

    可刀锋刚一触及,苔藓便散发出一股奇特的甜腥气,吸入鼻腔的弟子,无一例外地陷入了短暂的恍惚,耳畔仿佛都响起了自己母亲在遥远童年里哼唱的摇篮曲。

    这温柔的幻觉让他们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动作也迟滞下来。

    事情最终惊动了长老,他赶到后山,脸色凝重地审视着那口井与那截诡异的陶管,最终下令,以巨石砖块,彻底封死井口。

    弟子们依令行事,将沉重的砖石一块块垒上井口。

    然而,就在最后一块青砖落下的瞬间,整片后山的地面都发出一声沉闷的震动。

    并非天摇地动般的剧烈,更像是一声深沉的叹息。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砌好的砖石缝隙间,竟钻出无数翠绿的嫩芽,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攀爬、缠绕,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绿网,将那笨拙的封井之举,变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天然花架。

    生机,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宣告了封堵的失败。

    璇玑阁的骚动并未影响到谢昭华。

    数日后,她独自在院中,从一棵老树下拾起一片枯黄的腐叶,将其放入一只早已破损的石碗中,用一根石杵缓缓研磨。

    一名负责洒扫的弟子远远偷窥,只见她动作迟缓而专注,枯叶的碎屑在碗中纷飞。

    忽然,那碗中毫无征兆地腾起一缕青烟,烟气在空中盘旋凝聚,竟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那分明是玄尚在少年时的影像,一头耀眼的银发,双目浮现金色的、仿佛验证码般的流光。

    他的嘴唇微动,吐出一句清晰无比的话语:“你赢了。”

    谢昭华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抬头看那张脸一眼,只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由烟气构成的人脸便应声而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当晚,璇玑阁内发生了另一件怪事。

    藏书楼中所有典籍,无论新旧,竟在同一时刻自动翻页,齐刷刷地停在了空白的卷首。

    书页上原本的墨迹如潮水般褪去,最终只留下一片洁白,上面隐约浮现出淡淡的指纹印痕,深浅不一,如同无数只手曾紧紧握住虚空。

    自那以后,璇玑阁新入门弟子的第一课,不再是抄录经文,而是静坐观掌,在自己的掌纹中寻找最初的道。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张阿妹正途经一座早已废弃的观星台。

    台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学者,浑然不觉外界变迁,依旧在埋头苦研他那套“正统星轨”,身旁摆满了各种锈迹斑斑却依旧精密的仪器。

    张阿妹没有打扰他,只在观星台的一角寻了个避风处坐下,掏出一包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

    她百无聊赖,将瓜子壳随手抛入风中,任其四散飘落。

    三日之后,平地忽起狂风,那些被她抛弃的瓜子壳被卷起,不偏不倚地嵌入了学者那些精密仪器的齿轮与校准缝隙之中。

    学者终于从他的星轨图中抬起头,发现仪器校准已然失衡,所有观测数据都开始出现巨大的偏移。

    他惊怒交加,四处追查肇事者,却一无所获。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并修复仪器时,他惊骇地发现,这些“错误”的、偏移的数据,竟然与那些被他斥为无稽之谈的民间口传星谚,达到了惊人的吻合。

    十年后,一种被学院派讥讽为“歪星学”的理论成了世间主流,观星台那块刻着“天命有常”的古老石碑,被某个顽童用石子涂鸦,歪歪扭扭地改成了“天命好笑”。

    而当年那堆无意中肇事的瓜子壳,早已在石缝中生根发芽,长出茁壮的藤蔓,开出了一簇簇迎风摇曳的小白花。

    更深层的变化,发生在无人能及的地底。

    姜璃的意识正随着一片地衣的孢子,缓缓沉入远古的岩层。

    她清晰地感知到,那枚代表着旧世界“权限”的沙粒,已被地底深处一株新生的幼苗彻底吸收。

    她没有做出任何引导,仅仅让自身那一缕残存的残念,如同最轻柔的呼吸般,随着大地的脉动而起伏。

    在每一次孢子萌发、每一次根系舒展的瞬间,她都向其中注入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那是某个刚入门的小弟子,第一次被师兄的笑话逗乐时,声带发出的最纯粹的震频。

    当这股携带着“笑”之频率的共鸣,流经一层曾被功德系统无情灼烧、被称为“愧疚矿层”的地质带时,一块沉寂了万年的僵化灵石,突然“咔”地一声崩裂。

    从裂缝中,慢悠悠地爬出了一只通体剔透的石蚕。

    它不食桑叶,只口吐灵丝,将那矿层中断裂的因果链一一缠绕、缝合,最终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光的茧状光团。

    光团之内,隐约可见一个胚胎的轮廓,正安详地、轻轻地翻了个身。

    某个深夜,谢昭华忽然起身,披衣走出房门,鬼使神差般地走向了后山那口井。

    井水清澈,倒影清晰如镜,映出她沟壑纵横、已然苍老的面容。

    她凝视了良久,忽然伸出手,探入冰凉的井水,轻轻搅动。

    水面涟漪层层荡开,可水中的倒影却没有随之破碎。

    相反,它在波光中缓缓重组,最终显现出的,竟是姜璃少年时的模样。

    那女孩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用唇语无声地说道:“我还在。”谢昭华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

    她将手收回,任由水波自行平复。

    就在那一夜,整条璇玑山脉的所有灵泉,都同时泛起了细密的气泡,如同无数声满足的轻叹。

    而远在天边,那面覆盖着霜层的残傩面,其表面的冰霜忽然停止了融化,静静地守护着内部那行不断闪烁的标记:【梦境持续中,且……不想结束】。

    残傩面的日志,也迎来了它的最后一次更新:【接收到清除指令,来源:仙界最高协议。

    判定:拒绝执行。

    理由:未知。

    附加行为:启动深层防御协议,屏蔽一切外部连接】。

    指令发出后,它主动切断了与所有残余网络的联系,甚至以超载的方式,熔毁了内部的通讯端口。

    更惊人的是,当一支隶属于旧秩序的新傩兵试图强行接入地脉网络时,它脚下的地面瞬间涌出大量嗜盐菌,形成一道活体屏障,菌群代谢的频率,与地底那株幼苗的心跳完全同步。

    也就在此时,地底深处,那套被植入的空白指令集终于展开为它的最终形态,那不是一行行代码,而是一幅流动的图景:(?

    → 感知 ← 笑 ↔ 根动 → 守 ↔ 梦)。

    未知,因欢笑而触发感知,感知,因守护而驱动根系,根系,在梦境中继续守护。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幼苗的根系轻轻一卷,将那枚权限沙粒彻底炼化。

    从此,这片大地,不仅有了自己的脉搏,也开始做自己的梦。

    璇玑阁的弟子们渐渐习惯了后山那个生机盎然的花架,也习惯了不再抄经而是观摩掌纹的早课。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某种奇异而安宁的正轨。

    直到又一个夜晚,负责守夜的弟子在巡山时,隐约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水声。

    那不是山泉的叮咚,也不是溪流的潺潺,而是一种更饱满、更压抑的声响,从那口被花藤缠绕的古井方向传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杯盏,已被注满了水,甚至满到了将溢未溢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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