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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布政使(三更)

    赵元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惊涛,转而满脸堆笑,朝着沈天一拱手道:“原来是沈副千户!在下赵元敬,失敬,失敬!方才不知详情,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他姿态放得极低,与先前判若两人。

    沈天也洒然一笑,拱了拱手:“赵参军言重,今日之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沈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不惧人言,参军既明事理,沈某亦非不通情理之人。”

    他话语一顿,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司马韫:“至于冲撞折辱之说,实不敢当,沈家堡不过是依律自保,抵御无故来犯之敌,若论折辱,我沈家部曲伤亡、堡墙受损,又该向谁讨要说法?”

    赵元敬闻言脸上笑容微僵,只得连声称是,心中对司马韫的恼恨又添几分。

    就在赵元敬尴尬之际,厅外再次传来一声清晰急促的通传:“报——青州布政使苏文渊苏大人、按察使左承弼左大人车驾已至府外!”

    这一声通报,让在场众人神色再变。

    布政使掌一州民政、财政,按察使掌一州刑名、监察,皆是封疆大吏,位高权重。二人联袂深夜而至,其意不言自明。

    崔天常与王奎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他们虽奉皇命巡查,有临机专断之权,但地方大员出面协调处置,更名正言顺。

    两位身着绯色官袍、气度威严的大员很快在一众属官的簇拥下步入大堂。

    为首者年约五旬,面庞清癯,三缕长须,眼神深邃,正是青州布政使苏文渊。

    稍后半步者,乃是青州按察使左承弼,他面容青白僵硬,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与凝重。

    左承弼此刻的心情可谓糟糕透顶,昨日望海楼宴席,他见司马韫行事霸道狂妄,预感不妙,才借故早早离席,就是不愿掺和这浑水。

    他却万万没想到,那沈天更是一个凶蛮人物!

    这两家撞在一起,一夜之间闹出这等泼天大祸!

    死伤近千官兵,五品命官重伤——这哪一桩都是足以惊动朝野的大案。

    他身为按察使,负有监察之责,一个处置不当,便是失察之罪,前程堪忧。

    一路上他心绪不宁,只盼着事态还能挽回。

    二人入堂,先与崔天常、王奎见礼,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罗文渊和面无人色的司马韫,最后落在沈天身上。

    此时孙茂已经走到二人身边,小声告知方才圣旨内容以及沈八达兼掌御用监的消息。

    苏文渊听了后眼中顿时精光一闪,左承弼更是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沈八达竟一跃成为掌握内廷几乎所有财权的巨头!这消息比沈天受天子恩旨嘉奖更令他们震惊。

    这意味着沈家的地位已坚如磐石,不可摇动,今日之事若不能妥善处理,不仅司马家要倒大霉,整个青州官场都可能被卷入风暴中心。

    苏文渊与左承弼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此事必须压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其闹到朝廷,波及自身。

    苏文渊轻咳一声,打破了堂内的沉寂,语声温和中含着威严:“崔大人,王大人,沈副千户,还有诸位。今日之事,本官与左大人已略知一二,案情复杂,牵扯甚广,在此公堂之上恐难尽言。

    不如在城中寻一酒楼,觅一静室,我等细细商议,以求稳妥解决,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惊扰地方,有损朝廷体面,如何?”

    崔天常听他说‘寻一酒楼’,就知道苏文渊是想息事宁人。

    这提议却正中他的下怀,事发之际他就在附近,且崔天常的钦差行辕就在泰天府衙,但是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朝廷真要追究责任,他其实也难辞其咎。

    王奎亦无异议,沈天神色平静,微微颔首。

    司马韫虽心有不甘,却知此刻已由不得他做主,赵元敬则是无可无不可。

    一刻时间后,泰天府城内最负盛名的‘听潮阁’顶楼,一间极为雅致僻静的包厢内,烛火通明。

    参与密会者范围极小,仅有苏文渊、左承弼、沈天、司马韫以及赵元敬,连孙茂都只能在楼下候着。

    至于崔天常与王奎,二人都不欲卷入这趟浑水,不愿来了。

    侍女奉上香茗后悄然退下,房门紧闭,气氛比之大堂更为凝重。

    苏文渊作为在场品阶最高者,率先开口。

    他目光落在沈天身上,语气恳切:“沈副千户年少有为,圣眷优隆,令人钦佩,今日之事,本官直言,实乃这司马老匹夫指使罗文渊私盗官印,伪造公文引发!”

    他毫不客气,直接用手指着司马韫鼻子喝骂,让司马韫面色青白,浑身气到发抖。

    他司马韫致仕前也是堂堂四品高官,何曾受过这羞辱?

    苏文渊却看都没看司马韫一眼,语重心长道:“可你若要追究司马家的责任,将此事闹将上去,这老匹夫固然难逃干系,罗文渊也必将被朝廷明正典刑,但对青州而言,却也是一大官场丑闻,近千官兵伤亡,朝廷颜面何存?

    沈副千户,你年少有为,新立大功,圣眷方浓,正当锐意进取之时,可若陛下知晓你甫一升迁便卷入如此大规模的流血冲突,纵然事出有因,心中又会作何感想?恐于沈副千户日后前程有碍啊。”

    左承弼此时神色凝重地举杯:“沈副千户,此事若能妥善处理,不使青州震动,不令朝廷为难,本官~愿承副千户一份人情!”

    赵元敬想着昔日司马韫的孝敬不绝,也斟酌着词句道:“沈副千户,今日之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于各方都能安稳。”

    他的话委婉至极,只提安稳,不敢有半分胁迫之意。

    沈天却一直面色平淡,不言不语,既不反驳,也未表态,只是将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

    苏文渊见沈天这般神色,就心知有戏,沈天之所以没点头,是因火候未到。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刀锋般射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司马韫,语气冷厉如刀:“司马老先生!今日之祸,皆因你而起!罗文渊也是受你指使,所有责任都在你方。

    今日近千官兵都因你死伤,本官拟将所有抚恤安葬费三倍发放,以慰将士之心,这笔钱,都由你司马家承担!此外,沈副千户受此惊扰,堡墙工事亦有损毁,你司马家更需做出补偿,以示诚意!”

    司马韫闻言一愣,拱了拱手:“苏大人,我家自是愿平息这场冲突,只是——”

    “休要啰嗦!”苏文渊不耐地打断,“直接说,你司马家打算如何补偿沈副千户?”

    司马韫心中滴血,稍稍凝思后才伸出两根手指:“老夫愿出白银二十万两,补偿沈副千户——”

    “呵。”

    司马韫话音未落,沈天便是一声嗤笑。

    其余人也面色微沉,二十万两?这是打发叫花子?

    司马韫老脸涨红,咬了咬牙:“老夫愿再加一件宝物!乃是昔日司马鉴所用之‘定魂灯’,是一件温养镇压神魂的异宝——”

    沈天眼皮都未抬一下,显然对此物毫无兴趣。

    他猜到那‘定魂灯’,应该就是司马鉴用于镇压神魂,免受魔器侵袭的符宝。

    沈天自有方法镇压魔器,当然这‘定魂灯’也不能说没用,如果能拿到手,可以帮他省很多事。

    苏文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对司马韫的吝啬与小家子气极度不满。

    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桌上酒杯嗡鸣作响:“司马韫!你当这是市井讨价还价吗?你家田连阡陌,富甲一方,就拿这点东西出来平事?

    罢了,本官听闻你在泰天府城南有一处田庄,约五百顷良田,颇为肥沃。本官做主,除了方才你所说的银钱宝物,便将你这田庄划给沈家!还有一座小矿山,一并给了,孙茂就在楼下,稍后便让他将田籍过户之事办妥!”

    此言一出,司马韫如遭雷击,面如土色,那处田庄与矿山是他司马家在泰天府最重要的产业之一,年入数十万!

    他想反驳,但在苏文渊冰冷的目光和满座无声的压力下,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整个人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沈天见状,这才缓缓端起酒杯,遥敬苏文渊一下,“苏大人明鉴!今日之事,根源在于罗文渊私造公文,擅调兵马,意图不轨。我沈家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该如何定案,全凭苏大人与左大人秉公处置,至于我沈家与司马家往日有无私怨,皆与此案无关。”

    苏文渊闻言心中大石顿时落地,脸上露出笑容,举杯回敬:“沈副千户深明大义,以大局为重,本官佩服!请!”

    他听出沈天的言下之意,沈天与司马家的仇怨还没完!

    苏文渊却毫不在意,他今日来的目的是将这场风波压下去,避免波及自身和青州官场。

    司马家拿出的这些钱,就只是平他私调官军这桩事!五百顷良田,免去族诛之祸,很划算了。

    至于沈家和司马家的恩怨,苏文渊才懒得管。

    司马韫今日调动官军是想置沈家于死地,想用这点代价就彻底化解仇怨,简直痴心妄想。

    沈八达得知详情后,岂会轻易放过司马家?但那已是后话,与他无关了。

    两人对饮一杯,气氛总算缓和下来。左承弼、赵元敬等人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司马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攥得发白。

    今日他可谓是颜面扫地,却不敢说一句话顶撞苏文渊。

    他心里更暗暗不平,心生惶恐,司马家付出这么大代价,居然还无法平息与沈家的仇怨?

    他家要怎样才能甘休?

    此时苏文渊又转向门外,将一直候在楼下的孙茂唤入,耳提面命:“孙知府,此案便如此定了,罗文渊私造公文,擅调兵马,罪证确凿,依律严办。

    至于伤亡官兵,我记得你们近日曾奉崔御史之命出动数次,扫荡九罹神狱?你们府衙与镇守府协调,从优抚恤,要平息将士怨气,不得引起骚动,所有损失员额,尽快从别处补足,账目要做平。”

    孙茂如蒙大赦,感激涕零,深深躬身:“下官明白!谨遵大人之命!最近官府镇军确在九罹神狱屡有征讨,伤亡颇多,下官这就去妥善处置,绝不留下首尾!”

    他心中狂喜,苏文渊这话等于帮他彻底撇清了干系。

    这四十万两银子当真划算。

    苏文渊又冷冷瞥了司马韫一眼:“还有,崔都御史与王镇抚使处,该如何打点,你司马家自己掂量,若让本官知晓崔都御史因此事上奏朝廷,参劾青州官员,本官唯你是问。”

    司马韫心中暗恨,面上却唯唯诺诺,连声称是,心中苦涩难以言表。

    此时沈天微微一笑:“府尊大人,司马家那些田靠近广固,距离泰天州城极远,不便照料,不能府尊能否将这田庄与沈堡附近的官田、私田做个置换?”

    孙茂闻言,当即精神一振,郑而重之地一躬身;“此事简单,请沈千户稍候!”

    不久之后,酒宴终了,众人各怀心思散去。

    当沈天在齐岳、谢映秋等人护卫下,准备登车返回沈堡时,孙茂却匆匆追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双手奉上一份文书。

    “沈副千户,这是下官方才紧急办好的田籍与矿籍过户文书,请您过目。”

    沈天接过,展开随意一瞥,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

    不仅因为这份文书办理得如此迅速,更因为文书内夹着的,赫然是二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个团练千户、一个团练副千户的空白告身与三百八十人的兵额。

    而田籍本身的内容也让他有些意外,这田籍不是五百顷,而是五百七十顷水田,一百七十顷茶山,八十顷桑林,不但位置很合他心意,距离沈堡不远,且是泰天府有名的肥沃田地。

    这些原本是官田,现在都属于他了。

    再看田籍的置换程序,也没问题,孙茂稍稍抬高了司马家那座田庄的价格。

    此外矿籍文书上不但注明连同所有工具一并移交,更将周围五里方圆之地也划入这座矿山。

    至于那两张千户与副千户的空白告身,是负责周围乡兵的。

    前一阵子青州兵备道鼓励青州各地组织团练,给泰天府发下大量的兵额,其中就有部分落在沈天手里。

    其余的也大多被各大豪族瓜分,不过因团练千户是从六品的官身官脉,团练副千户也是正七品,所以一直没发下去,现在却落在沈天的手里。

    可惜这个千户的兵额没多少,只有三个百户与一个亲兵队,不过遇到战事,该职有权节制旗下团练乡兵。

    孙茂这几乎是倾其所能地在示好了。

    沈天合上文书,看向孙茂,淡淡道:“孙知府有心了,罗文渊盗用印章,此事想必与你无关。”

    孙茂闻言心神一松,躬身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沈副千户日后但有差遣,下官定当尽力。”

    沈天恰好有事需要他帮忙,之前圣旨说赐他‘妾一人为七品夫人’,正可将这诰命录在秦柔名下。

    谈完此事,他不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当车轮滚动,驶离这灯火阑珊的泰天府城时,端坐于车内的沈天,却杀意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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