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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家书与圣旨(一更)

    就在魏无咎离开之后仅仅一瞬,沈堡东南方向的天空陡然炸开一团醒目的赤红色烟花,即便在白日之下,那特殊的符文光焰也清晰可见。

    谷口处原本还在勉力维持阵型,与沈堡弩箭对射牵制的东厂鹰扬卫缇骑,见到这冲天而起的烟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阵中的几名百户脸色剧变,当即吹响了凄厉的退兵号角。

    “督主有令!撤!快撤!”

    训练有素的缇骑们闻令即动,瞬间放弃了防御姿态,纷纷转过身躯,调转马头,退潮般向谷外涌去。

    三个千户所的队伍都退得毫无章法,马蹄声杂乱无比,踏起滚滚烟尘,向着泰天府城方向逃奔,只求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旁边的青州镇军本已士气低迷,心生惶恐,他们本是来助阵弹压,哪想过会遭遇如此凶悍的箭雨?面对如此强悍的私人武装?

    他们眼看着东厂缇骑突然撤退,沈堡墙头箭塔上的虎力床弩与象力砲弩正缓缓调整方向,阵列瞬时松动起来。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整个军阵竟轰然四散,全线惊惶撤退。

    “东厂的人跑了!”

    “那边的砲弩瞄过来了!”

    “象力砲弩射程十四里,快走!”

    其中部分镇军军官试图弹压,却收效甚微,士兵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修罗场,他们队形散乱,互相推搡践踏,旌旗倒伏,刀枪丢弃一地,比之东厂鹰扬卫更狼狈不堪。

    正在与齐岳和食铁兽缠斗的司马韫,感应到后方官军似退潮般溃散,一张老脸气得铁青。

    “魏无咎!你这无胆阉奴!”司马韫目眦欲裂,咒骂不已。

    司马韫万没想到,他这次携雷霆万钧之势,兴师动众而来,竟是以这般结局收场。

    非但没能逼沈天就范,反而折损了大量部曲,死伤数百官军,连罗文渊这个关键人物都陷在了沈堡,生死不明。

    怒恨的同时,司马韫头皮发麻,沈天敢于对抗杀戮官军的狠绝,让他浑身发凉。

    此时齐岳与那食铁兽联手,已令司马韫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谢映秋的雷剑更是不时从堡墙袭来,令他险象环生。

    司马韫心知不能再纠缠下去,否则以沈天的狠毒,恐怕连他这把老骨头也得折在这里!

    “撤!”司马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随即虚晃一招,磅礴的冰寒罡气猛地爆发,暂时逼退齐岳和食铁兽,随即身形如一道灰蓝色的流光,头也不回地向着谷口方向疾射而去。

    司马家残存的部曲也无心恋战,狼狈不堪地夹杂在溃散的镇军中,仓皇逃命。

    堡墙之上,沈家部曲将士看着潮水般退去的官军,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他们纷纷收起弩箭兵刃,有的直接坐下休息,有的望着谷口方向,都眼神复杂,面色凝重,不见丝毫喜意。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气氛沉重无比。

    他们今日杀伤的可非是山匪流寇,也非妖魔之属,而是堂堂朝廷经制之师!

    众人难免不安,也担忧官府接下来的反应?会不会将他们视为逆贼?

    沈天扫了众人一眼,朝着远处的齐岳一拱手:“齐兄,眼下尚需劳烦你一事,请齐兄助我收集今日之战的所有证据,最好人证物证都要齐备。”

    齐岳正站在原地调息回气,闻言当即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爽快应道:“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不让对方有颠倒黑白的余地!”

    他在东厂干了十几年,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

    沈天此时却从箭塔上纵身一跃,走向了沈堡大堂。

    沈修罗已经取来纸笔,置于堂内案上,沈天略一沉吟,便提笔疾书,先写下一封呈送北镇抚司的公文:“今有泰天同知罗文渊,于今日擅调东厂缇骑、青州镇军及司马家私兵逾八千,无端攻伐沈堡,彼未持北司及按察使司公文,亦无圣谕,仅凭青州镇守府与布政使司一纸有违规制之令——”

    “其间,罗文渊更强行闯入堡内,欲对臣行凶,幸得部下拼死抵御,方将其制伏。”

    “此事皆因司马家觊觎臣家产业、罗文渊违规稽查而起,臣及麾下将士实属被迫自卫,冤屈难申,伏乞上官明察——”

    简而言之就是向上司述说缘由,分辨曲直,给自己叫屈喊冤的。

    写罢公文,沈天又取过一张信笺,给伯父沈八达修书一封,字迹力透纸背。

    侄天遥问金安。

    欣闻伯父功参造化,已臻二品之境,更蒙天恩,兼掌御用监,暂代掌印,仍领御马监提督要职。此实乃沈门之幸,侄闻之不胜雀跃,遥叩天恩,恭贺伯父宏图大展,权柄日隆。

    然家中近遇棘手之事,不得不扰伯父清听。

    侄因麾下符将苏清鸢与广固司马家结怨,彼辈势大,睚眦必报。先前司马家大管家司马鉴曾亲临沈堡,以势相逼,欲强索苏清鸢;后又于青峰山暗中设伏,意图截杀侄身,阻我前往北青书院。幸得齐岳、谢映秋等人相助,侄反将其擒杀,绝其后患。

    不料今日司马韫竟以司马鉴失踪为由,亲临泰安,勾结同知罗文渊,伪造文书,擅调东厂缇骑三千、青州镇军三千,并司马家私兵两千余,合共八千兵马,悍然围攻我堡。彼等不顾侄出示北司身份、严正警告,强闯堡界,侄为自保,不得已率众力战,弩砲齐发,浴血退敌。虽侥幸保全基业,然杀伤官军近千,罗文渊亦被重伤擒拿。此事闹得沸反盈天,恐难善了。

    司马韫之子官拜大理寺少卿,权柄颇重,其余四子亦皆居朝野要职,盘根错节。此番司马家咄咄相逼,侄观其言行,恐非仅因私怨,彼似有意借题发挥,觊觎我沈堡三条灵脉之利;侄曾拷问司马鉴,得知司马韫与御马监典簿太监过从甚密,此番悍然发难,或欲罗织罪名,动摇伯父于御马监之根基,助其党羽谋夺提督之位,其心可诛!

    侄深知京师水深,伯父处漩涡之中,步履维艰。然此事关乎家门存续、灵脉根基,侄不敢隐瞒,唯有据实以报。

    伏乞伯父审时度势,酌情斡旋,早做筹谋。侄在青州,必当谨守基业,随机应变,以纾伯父远虑。

    临书仓促,不尽所言,伏惟珍摄。

    侄天谨上!

    他又取出一枚珍贵的机关信筒,在机关内打入一道纯阳元力,一旦这信筒被人以非正常的形式打开,或是三次开启错误,筒中密信便可自毁。

    与此同时,泰天府衙后堂。

    知府孙茂面色灰败,听着面前一位身着青袍、气息沉凝的武修回报。

    此人姓赵名乾,是孙茂的辅御师,修为五品,是他最亲信的臂膀。

    当孙茂听到官军死伤近千人时,就觉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厥,勉强扶住桌案才稳住身形。

    待闻及罗文渊重伤被擒,生死不明,他更是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仿佛已看到自己仕途尽毁,甚至性命不保的凄惨下场。

    孙茂嘴唇微颤,定定看着他的这个辅御师:“此事~果真?确定无疑?”

    那赵乾一声苦笑:“是我亲眼所见,岂敢欺瞒主上?且镇军死伤数百,想必不久后,镇军那边就会上报。”

    孙茂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他瘫坐在椅上,喃喃自语,“他怎么就敢——他怎么就能这么狠?那小混账,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那可是朝廷兵马啊!他就不怕朝廷问罪?罗文渊也是,好好的非要去招惹沈家,我当初就不该纵容他拿印——”

    他心中充满了悔恨,早知沈天能无法无天、行事狠绝到这个地步,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默许罗文渊动用那方官印,哪怕得罪司马家,也比如今这局面要好上万倍。

    他越想越怕,随后猛地站起身,在案前铺开宣纸,颤抖着书写呈文。

    “——泰天府同知罗文渊,今日私盗府衙官印,伪造稽查公文,擅自调遣东厂缇骑与青州镇军,围攻北司靖魔府镇抚沈天宅邸,此举皆为罗文渊个人所为,与本职无涉。本职察觉后,已无力约束——“

    写罢两封一模一样的呈文,孙茂想了想,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木盒,从中拿出四十万两银票,分别夹在两份呈文里面。

    孙茂随后感觉不够用,又拿了四十万两放进去,这才将之交给赵乾:“用最快的速度,分别呈递青州布政使司和青州按察使司!务必亲手交到二位大人案前,告诉他们沈堡战况,拜托转圜!尤其按察使那边,请左大人务必拉我一把。”

    赵乾领命匆匆离走后,孙茂整个人又瘫在了太师椅上,冷汗浸湿了后背官袍。

    这八十万两已是他这一年知府的所有收入了,希望能挽回他的官途。

    不过仅凭这两封呈文,恐怕还不足以完全脱身,还得寻一良策——

    就在孙茂心乱如麻,思索应对之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下人匆匆至堂前禀报:“老爷,崔御史已返回钦差行辕,此刻——此刻已到了府衙中堂,说让您即刻过去,解释今日城外大军调动及交战之事!”

    孙茂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更加灰败。

    一个时辰后,钦差行辕临时设于府衙的大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右佥都御史崔天常端坐主位,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北镇抚司千户王奎按刀坐于其侧,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堂下众人。

    青州镇守太监魏无咎称病未至,但派了一名掌班太监旁听。

    旁边两侧,则坐着泰天府四大名门望族燕、白、陈、林的家主。

    他们是泰天府仕林领袖,故此也被崔御史请来旁听见证。

    在他们的下方,还有谢映秋,齐岳,孙茂,还有今日参战的众多千户。

    那三位鹰扬卫千户,都对着齐岳这个鹰扬卫叛徒怒目而视。

    齐岳却分毫不让,瞪大了眼睛与三人针锋相对。

    他这半年来在鹰扬卫受了无数的腌臜气,如今得知恩主已能与东厂厂公分庭抗礼,自己也即将调任升职,哪里还在意这些昔日的上司?

    地上还躺着一个罗文渊,依旧昏迷不醒。

    而此时在堂上,司马韫率正指着沈天怒吼:“你私蓄重兵,藏匿甲弩,对抗王师,杀伤官兵近千,更扣押朝廷五品命官罗文渊!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崔御史,王大人,此等狂徒,若不严惩,国法何在?!”

    “老匹夫你颠倒黑白。”沈天穿着一身玄色镇抚官袍,端坐在对面椅上,面色沉冷:“罗文渊即无按察使文书,也无北镇抚司公文,更无天子令,无权稽查我北司靖魔府驻地,尔等不听劝阻,悍然驱兵攻堡,我沈家上下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私兵甲弩之说,更是无稽之谈,我沈家部曲兵额、军械来源,皆有案可查,合法合规,还有什么司马鉴,你们有何凭据说是我所为?老匹夫你张口便是污蔑!倒是你司马家,不但以违规公文私调朝廷军马,更不远千里遣私兵参与围攻,意欲何为?莫非这泰天府,已是你司马家说了算?”

    “你——你强词夺理!”司马韫气结,“你强词夺理!罗同知乃朝廷命官,即便公文有瑕,你也无权扣押!更无权杀伤官军!”

    “命官便可无凭无据,私自调兵攻我北镇抚司驻地?”沈天目光依旧冷冽,字字如刀,“莫非以为凭着家中有人位居高位,便可在这青州之地指鹿为马,为所欲为?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之际,燕、白、陈、林四家家主的目光,正在沈天和司马韫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脸上皆是一片惊疑不定。

    他们既震惊于沈家堡竟能击退近万官军围攻所展现出的强悍实力,更惊骇于沈天敢于杀伤如此多官兵、扣押朝廷命官的狠辣手段。

    还有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其中户部郎中林文彦与礼部郎中陈珩二人,看沈天的目光都含着深深忌惮。

    他们之前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今日这场风波会是这个结果。

    沈天不但与罗文渊正面对抗,还敢杀伤近千官军!

    此时司马韫气势汹汹,双方争执看似激烈、场面僵持不下,可在场众人皆知司马韫这次恐怕要栽。

    沈天只需扣住罗文渊的调兵程序不正,事前也未取得按察使司与北镇抚司许可这两点,司马韫怎么驳斥辩解都没用。

    就是不知崔御史接下来会怎么处置?

    知府孙茂则是面色苍白,瘫在座位上,不言不语。

    他都已经呈文,说罗文渊盗用他的印章,伪造公文了,所以司马韫的争辩毫无意义。

    他没得选,现在只能把所有责任往罗文渊与司马韫二人身上推。

    不过孙茂暂时不想说话,他得尽量拖延时间,让赵乾帮他活动,争取布政使与按察使两位大人为他背书。

    他也不能让司马韫反应过来,司马家财雄势大,只要舍得钱,布政使与按察使会帮谁还真不好说。

    崔天常的脸色也难看至极,今日双方的是非曲直,他已明了于心。

    这个司马韫,简直无法无天!竟敢视朝廷法度为无物,为一己私怨,勾结地方官僚,擅调兵马,致使近千官兵死伤,其行径与谋逆何异!此风绝不可长,否则朝廷威严何在,地方纲纪何存?

    还有沈天,他没想到此子竟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虽然是事出有因,是被迫自保,可那毕竟是近千官兵。

    即便罗文渊程序有瑕,那亦是朝廷经制之师,岂能擅加攻杀?此子可谓胆大妄为之至!

    崔天常心意已定,即便沈天是青帝眷者,即便要得罪那位沈公公,也要压一压此子的气焰!

    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尖细却清晰的通传:

    “圣旨到——!”

    只见数名身着都知监服色的太监,手捧黄绫圣旨,步履沉稳地快步走入大堂。

    为首一名中年太监面白无须,眼神锐利,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后落在沈天身上。

    他微觉意外,随后躬身一礼,脸上堆满了笑容:“原来沈大人也在,正好!我这里有两份圣旨,可一并宣了。”

    他从身后的小火者手里,先取出了一封黄绫圣旨:“请崔大人与王千户接旨!”

    堂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中年太监身上,眼神惊奇。

    不知是否错觉,他们感到这都知监掌班太监的言语,竟有几分巴结讨好的味道。

    还有朝廷有什么旨意要向沈天宣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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