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雷霆雨露皆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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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瑾王府，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与肃杀。伤者被迅速安置救治，玄一亲自带人清理痕迹，加强府邸各处的戒备，尤其是楚瑾宸和林微所在的主院，更是被围得铁桶一般。
林微顾不上休息，立刻协助府医为中毒较深的暗卫诊治。那紫色毒烟毒性猛烈，虽不即刻致命，却会侵蚀经脉，令人痛苦不堪。她凭借对毒理的了解，提出用绿豆甘草汤先行缓解，再辅以银针放血，逼出部分毒质，总算稳住了伤者的病情。
处理完这些，天色已近破晓。林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主院，却发现楚瑾宸并未在卧室休息，而是依旧坐在外间书房的那张备用轮椅上（府中自然备有多辆），脸色在晨曦微光中显得异常苍白，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倦色，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正对着书案上那个包裹着“幽冥珠”的布包沉思。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林微一脸疲惫，柔声道：“辛苦你了，先去歇息吧。”
林微摇摇头，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看似自然垂放的双腿上，想起方才在落霞坡他起身护住自己的那一幕，心中疑虑更深，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您的腿……”
楚瑾宸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些许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果然发现了。”
他没有否认！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本王的腿，”楚瑾宸的目光投向窗外渐亮的天际，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当年在北境军中，确是受了极重的伤，筋骨尽碎，太医断言此生再无站起之可能。”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过往的惊心动魄。
“但天无绝人之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本王机缘巧合，得遇一位隐世高人，以其独门秘术和奇药，历经数年痛苦煎熬，终是勉强接续了经脉，恢复了部分行走之能。”
林微屏住呼吸，原来如此！他的腿疾竟是伪装的！
“然而，”楚瑾宸的语气转冷，“当年那场所谓的‘意外’，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幕后主使，便是本王的‘好’皇兄，如今的太子！他忌惮本王军功，恐本王威胁其储位，故下此毒手！”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残酷的真相从楚瑾宸口中说出，林微还是感到一阵寒意刺骨。皇室倾轧，兄弟阋墙，竟至于斯！
“本王侥幸未死，亦得以恢复，但深知若显露痊愈之象，必招致更疯狂的毒手。故索性将计就计，以残废暴戾之面目示人，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楚瑾宸看向林微，目光深邃，“这秘密，除那位高人与玄一等绝对心腹外，世间再无一人知晓。如今……你是我告知的第二人。”
这突如其来的信任，让林微心中巨震。她明白，这意味着楚瑾宸真正将她视作了可以托付性命和秘密的同盟，甚至是……更亲密的存在。
“王爷……”林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信任太过沉重。
“告诉你这些，并非要你承担什么。”楚瑾宸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缓和下来，“只是不想再瞒你。日后……或许有许多地方，需要你配合本王这‘残疾’之身行事。”
“妾身明白。”林微郑重点头，“妾身定会守口如瓶，全力配合。”
楚瑾宸微微颔首，将话题拉回眼前：“当务之急，是处理落霞坡之事。虽然番僧已死，窑洞坍塌，但‘幽冥珠’在手，加之我们亲历邪阵，活口虽无，物证和证言却铁一般坚实！必须立刻再次密奏父皇！”
他眼中燃起复仇与决断的火焰：“这一次，人证物证俱全，亲眼所见活人献祭，涉及巫蛊邪术，动摇国本！我看太子还能如何狡辩！”
他立刻铺开纸笔，不顾一夜疲惫，亲自起草第二封密奏。这一次，奏章措辞更加激烈，证据罗列更加详实，将落霞坡所见所闻，尤其是邪阵、活祭、番僧以及“幽冥珠”吸食生机的骇人场景，描绘得淋漓尽致，字字血泪，直指太子楚瑾泓包藏祸心，施行魇镇，意图不轨！
奏成，用印，再次交由玄一，命其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天亮宫门开启的第一时间，通过戴权直达天听！
玄一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
楚瑾宸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靠在轮椅背上，闭上双眼，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惫。
林微默默地将一杯温热的参茶递到他手边。
接下来，便是更为煎熬的等待。这一次的等待，将直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包括他们自己。
天色大亮，京城从沉睡中苏醒，表面上依旧是一片太平景象。但有心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笼罩着皇城。
日上三竿时分，终于有了动静！
但来的不是宫中的旨意，而是一队盔明甲亮、神色冷峻的禁卫军！他们直接包围了瑾王府！为首的，竟然是皇帝身边另一位颇有分量的内侍监，手持金牌！
“奉陛下口谕，宣瑾王楚瑾宸，即刻入宫觐见！”内侍监的声音尖利，不带丝毫感情。
府内众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禁卫军包围，金牌宣召！这架势，绝非好事！
楚瑾宸却似乎早有预料，他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林微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操控轮椅，坦然向外行去。
“王爷……”林微忍不住唤了一声，满心担忧。
楚瑾宸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充满自信的弧度：“放心，本王心中有数。看好家，等本王回来。”
说完，他便在内侍监和禁卫军的“护送”下，离开了瑾王府。
王府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所有的焦虑与不安都锁在了府内。
林微站在院中，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手心冰凉。她知道，楚瑾宸这一去，面对的将是永嘉帝的滔天怒火，或者是……最终的审判。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而这一刻，君恩难测，命运悬于一线。
她只能等待，并相信那个男人，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而皇宫深处，一场决定帝国未来走向的暴风骤雨，正在御书房内，激烈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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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林微一脸疲惫，柔声道：“辛苦你了，先去歇息吧。”
林微摇摇头，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看似自然垂放的双腿上，想起方才在落霞坡他起身护住自己的那一幕，心中疑虑更深，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您的腿……”
楚瑾宸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些许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果然发现了。”
他没有否认！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本王的腿，”楚瑾宸的目光投向窗外渐亮的天际，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当年在北境军中，确是受了极重的伤，筋骨尽碎，太医断言此生再无站起之可能。”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过往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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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宸微微颔首，将话题拉回眼前：“当务之急，是处理落霞坡之事。虽然番僧已死，窑洞坍塌，但‘幽冥珠’在手，加之我们亲历邪阵，活口虽无，物证和证言却铁一般坚实！必须立刻再次密奏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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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众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禁卫军包围，金牌宣召！这架势，绝非好事！
楚瑾宸却似乎早有预料，他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林微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操控轮椅，坦然向外行去。
“王爷……”林微忍不住唤了一声，满心担忧。
楚瑾宸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充满自信的弧度：“放心，本王心中有数。看好家，等本王回来。”
说完，他便在内侍监和禁卫军的“护送”下，离开了瑾王府。
王府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所有的焦虑与不安都锁在了府内。
林微站在院中，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手心冰凉。她知道，楚瑾宸这一去，面对的将是永嘉帝的滔天怒火，或者是……最终的审判。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而这一刻，君恩难测，命运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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