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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故事继续

    河岸边的混战随着黑衣杀手的溃逃而暂时平息。雨水冲刷着血迹,将泥地染成淡淡的粉红。商队护卫们训练有素地打扫着战场,收敛同伴尸体,眼神警惕地扫过瘫坐在泥泞中、狼狈不堪的谢无咎和他怀中气息微弱的苏瓷。

    那为首的中年汉子,名叫赵磐,是这支往来南疆与中原的商队头领。他身材敦实,面容饱经风霜,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此刻正带着审视与疑虑,盯着谢无咎。

    “影蛇的人,向来只接大单,目标非富即贵,或者……碍了某些大人物的眼。”赵磐缓缓开口,声音粗粝,“二位这模样,可不像是寻常富商。这位姑娘……”他的目光落在苏瓷苍白如纸、却依稀能辨出绝色的脸上,又扫过她手腕上那道狰狞的、非寻常折磨所能致的伤口,眉头拧紧,“……更不简单。”

    谢无咎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都牵动全身伤口,带来钻心的痛。他抬起沉重的眼皮,迎上赵磐的目光,没有试图编造谎言。在精明的老江湖面前,低劣的谎言只会加速死亡。

    “仇家。”他言简意赅,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她是我……必须护住的人。”他没有暴露身份,但“必须护住”四个字,已然表明了苏瓷的分量。

    赵磐眼神微动,似乎在权衡利弊。影蛇是块烫手山芋,沾上就是无穷麻烦。但眼前这男人,伤重至此,眼神却依旧冷厉如刀,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即便在落魄中也难以完全掩盖,绝非凡俗。他怀中的女子,更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尤其是眉心那点若隐若现的青辉,竟让他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也感到一丝心悸。

    “雾瘴驿鱼龙混杂,官府的影子都淡。”赵磐沉吟道,“你们这副样子进去,等于自投罗网。影蛇的眼线,说不定已经布下了。”

    他话锋一转:“我的商队要在驿站休整一日,补充物资。后面有辆运药材的空车,还算干燥。若信得过,可暂避一时。”

    这不是纯粹的善意,而是投资,或者说,赌博。赌这两个身份不明、麻烦缠身的人,未来能带来远超风险的利益。

    谢无咎深深看了赵磐一眼。他没有选择。苏瓷的状况不能再拖,需要药物和真正的休息。

    “多谢。”他吐出两个字,没有多余客套。

    在商队护卫半是警惕半是好奇的目光中,谢无咎抱着苏瓷,艰难地爬上了那辆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板车。车内铺着干草,虽然简陋,却比冰冷的泥地好上太多。

    他将苏瓷小心安置好,自己则靠坐在车辕旁,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料,咬牙处理左臂上新添的弩箭伤。箭头有毒,但似乎不如之前黑苗的毒素霸道,他勉强能以内力压制。

    苏瓷在颠簸中再次陷入昏沉,但不再有激烈的呓语,只是眉头依旧紧锁,仿佛在梦中与什么痛苦搏斗。

    商队缓缓启程,向着不远处的雾瘴驿行去。

    谢无咎闭目调息,耳朵却捕捉着周遭的一切动静。赵磐与手下的低语、车轮轧过泥泞的声音、远处驿站的隐约人声……以及,身边苏瓷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

    她的气息很弱,但确实在一点点恢复。【渡厄·换血】的代价是巨大的,但青鸾玉佩的神秘力量似乎护住了她最后一线生机。只是,那强行被唤醒的记忆和随之而来的恨意,比身体的创伤更让人担忧。

    车队驶入雾瘴驿。驿站比想象中更大,更像一个依托河道形成的小型集镇。木质建筑歪歪扭扭,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空气中混杂着牲口、酒精、香料和潮湿霉变的气味。各色人等穿梭其间,有皮肤黝黑的南疆土著,有穿着中原服饰的行商,甚至还能看到几个高鼻深目的西域胡人,眼神都带着几分蛮荒之地的警惕与野性。

    赵磐的商队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径直驶向驿站深处一家相对僻静的客栈“归云居”。客栈老板是个精瘦的独眼老头,与赵磐似乎相熟,简单交谈几句后,便安排他们从后门进入了一个独立的小院。

    院子不大,但还算干净,与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

    谢无咎将苏瓷抱进房间,轻轻放在床榻上。赵磐派人送来了热水、干净衣物和一些基础的伤药。

    “这是‘清瘴丸’,对南疆常见的毒瘴有些效果。这位姑娘的药……我让伙计去请驿馆的郎中来瞧瞧,但水平有限,您别抱太大希望。”赵磐放下东西,语气平淡,“一日。明日此时,商队出发。二位是去是留,自行决断。”

    说完,他便带人离开,留下了两个护卫守在院外,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谢无咎关上门,房间内只剩下他和昏迷的苏瓷。他疲惫地靠在门板上,看着榻上那张依旧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片纷乱。

    他先仔细检查了苏瓷的情况,确认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才草草处理了自己的伤口,换下湿透的血衣。每动一下,都牵扯着新旧伤处,冷汗浸透了内衫。

    做完这一切,他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静静守着。

    夜色渐深,驿站外的喧嚣渐渐沉寂,只剩下偶尔传来的犬吠和更夫遥远的梆子声。油灯如豆,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苏瓷的呼吸变得悠长,似乎睡得沉了些。但忽然,她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薄被,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又做噩梦了。

    谢无咎的心揪紧,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皮肤时,猛地停住。

    他想起她清醒时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想起那句“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不能碰她。至少,在她愿意之前。

    他只能这样看着,守着,承受着这份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苏瓷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轻的、断断续续的哼唱。调子空灵哀婉,正是那首“月照昭台雪满衣”!

    谢无咎浑身一震,屏住呼吸。

    这一次,她的哼唱比在废墟时清晰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依恋和悲伤?仿佛在梦中回到了某个让她无比眷恋又无比心痛的地方。

    哼唱声渐渐停止,她翻了个身,面向谢无咎的方向,蜷缩起来,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兽。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冷……”她无意识地喃喃,声音带着哭腔。

    谢无咎再也忍不住。他起身,将油灯拨得更亮一些,然后拿起床边那床略显单薄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

    或许是感觉到了温暖,苏瓷往被子里缩了缩,眉头稍稍舒展。

    谢无咎站在床边,看着她依赖着那床被子寻求温暖的模样,心中酸涩难言。他宁愿此刻能拥她入怀,用体温温暖她,而不是只能靠一床冰冷的棉被。

    就在这时,苏瓷搁在被子外的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指尖恰好碰到了谢无咎垂在床边的手背。

    冰冷与温热相触。

    两人俱是一颤。

    苏瓷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想缩回手,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却停住了。她的指尖微微蜷缩,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极轻地、带着一种懵懂的探索,在谢无咎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谢无咎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滞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以及那触碰中蕴含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犹豫,还有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贪恋?

    这细微的触碰,比任何刀剑都更让他心惊胆战,也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心生悸动。

    苏瓷的指尖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收回,就那么虚虚地搭在他的手背上,仿佛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安心的锚点。

    她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沉沉睡去。

    谢无咎低头,看着两人手背相贴的那一小块皮肤,感受着那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连接,冰封的心湖之下,仿佛有暖流悄然涌动。

    恨意或许还在,但身体的本能,灵魂深处残存的记忆,似乎正在悄无声息地瓦解着她的心防。

    夜还很长。

    路也还很长。

    但这一刻的宁静与这微不足道的触碰,却像暗夜里悄然点亮的一盏孤灯。

    微弱,却足以让人,看到前行的方向。

    晨光透过糊着厚厚油污的窗纸,在屋内投下浑浊的光斑。谢无咎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几乎一夜未眠。手背上那细微的、冰凉的触感早已消失,苏瓷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只留下一个疏离的轮廓。

    但那一瞬间的触碰,却像烙印般留在了他的皮肤上,更留在了他心里。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赵磐派来的伙计送来了简单的早食和煎好的汤药。谢无咎起身开门,接过东西,道了声谢,声音依旧沙哑。伙计好奇地瞥了一眼屋内,被他冰冷的眼神逼退,匆匆离去。

    谢无咎关上门,将粥碗和药碗放在桌上。米粥粗糙,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味。他走到床边,看着苏瓷依旧沉睡的侧脸,犹豫着该如何唤醒她。

    就在这时,苏瓷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当她看清站在床边的谢无咎,以及身处这间陌生简陋的客房时,昨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回涌——河边的厮杀、冰冷的河水、还有……自己昏迷前那不受控制的、近乎依赖的触碰。

    一抹清晰的窘迫和懊恼迅速染上她苍白的脸颊。她猛地移开视线,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因虚弱和牵动内伤而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无咎下意识想上前搀扶,手伸到一半,却在看到她骤然绷紧的身体和抗拒的眼神时,硬生生停住。他收回手,后退半步,语气尽量平稳地开口:“醒了就好。桌上有粥和药,趁热用些。”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昨夜那个因她一个无意识触碰而心潮起伏的人不是他。

    苏瓷抿紧嘴唇,没有看他,也没有动。胃里空得发慌,喉咙干得冒烟,但强烈的自尊和那份理不清的恨意让她无法坦然接受这个男人的任何“好意”。尤其是,在经历了昨夜那丢人的“失态”之后。

    房间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两人微不可察的呼吸声交织。

    最终,还是身体的需求战胜了意志。苏瓷艰难地撑起身子,挪到桌边,端起那碗温热的米粥,小口小口地、近乎机械地吞咽起来。粥很糙,甚至有些硌嗓子,但她吃得很快,仿佛在进行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谢无咎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纤细脖颈因吞咽而微微起伏,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着她即便在如此狼狈虚弱的情况下,依旧挺直的、不肯弯折的脊梁。

    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翻涌。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鄙夷的、因为她的疏离而产生的刺痛。

    苏瓷很快喝完了粥,又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浓烈的苦涩气味让她皱了皱眉,但她没有犹豫,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药汁滚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也让她因高烧而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放下药碗,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依旧没有看谢无咎,只是盯着桌面某处虚空,声音干涩地开口,问的却是昨晚未得到答案的问题:

    “影蛇……到底是什么?”

    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自己到底卷入了怎样的漩涡。恨意不能让她活下去,但弄清楚敌人的底细,或许可以。

    谢无咎眸光微闪。她主动询问,这是一个微小的进步,至少说明她开始试图理性面对现状,而非完全被情绪左右。

    “一个杀手组织,活跃于南疆和西南边境,认钱不认人,手段阴狠。”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但其背后,似乎与一个更神秘的势力有关,标志是一个……鲵鱼图腾。”

    他刻意略去了影蛇可能与朝廷、与太后余孽、甚至与他身世相关的更复杂内情。现在告诉她这些,为时过早,只会增加她的恐惧和混乱。

    “鲵鱼图腾……”苏瓷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脑海中却莫名闪过黑苗祭坛上那尊诡异石像底座模糊的刻痕,以及……破庙中那本手札上某些类似的神秘符号。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她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谢无咎,眼神锐利:“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又为什么……似乎也想抓我?”她顿了顿,补充道,“在黑苗寨子,那些土人最初只是想用我祭祀,但后来出现的那些‘外人’(指彩纹首领一伙),目标很明确,是我。”

    这是她根据零星记忆拼凑出的判断。

    谢无咎与她对视,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我的身份,是他们的目标之一。而你……”他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接近真相的说法,“你的体质,或者说,你身上可能存在的某些……特殊之处,对他们有极大的吸引力。具体是什么,我尚未完全查明。”

    特殊之处?苏瓷蹙眉。是指她能偶尔引动的那点微弱青光?还是别的什么?她对自己的身世来历一片空白,这让她感到无比被动和烦躁。

    “那你呢?”她冷不丁地反问,目光如炬,“你千方百计找到我,护着我(尽管方式让她憎恶),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必须护住’?还是我身上这‘特殊之处’,对你也同样重要?”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带着一种冰冷的洞察力。

    谢无咎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张了张嘴,那句“因为你是苏瓷,是我跨越轮回也要找到的人”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些,她不会信,只会觉得是更可笑的谎言和利用。

    他的沉默,再次让苏瓷的心沉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看来,我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都只是一件……有价值的物品罢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扶着桌子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向床边走去,重新躺下,背对着他,用行动划清了界限。

    谢无咎看着她的背影,胸口闷痛。他知道,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一丝极其脆弱的沟通桥梁,因为他的谨慎(或者说,懦弱)而再次断裂。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潮湿闷热的空气涌入,带着驿站特有的喧嚣和杂乱。赵磐的商队正在外面装货,准备出发的迹象明显。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雾瘴驿绝非久留之地。

    但他的伤势,苏瓷的虚弱,都是问题。而且,下一步该去哪里?回京城是自投罗网,留在南疆则危机四伏。

    就在他凝神思索时,床上的苏瓷似乎因为汤药的安神作用,再次沉沉睡去。只是这一次,她的睡颜不再完全紧绷,眉心那点青辉在日光下几乎看不见,却仿佛与窗外某个遥远的存在,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谢无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异样。他顺着那感应的方向望去,是驿站中央那棵据说有数百年树龄的巨大榕树。树冠如盖,气根垂落,郁郁葱葱。

    没什么特别。

    但他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仿佛那棵看似寻常的古树之下,隐藏着与苏瓷、与青鸾玉佩、与这南疆重重迷雾相关的……某个关键秘密。

    而此刻,客栈楼下,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色布衣、头戴斗笠的身影,正看似无意地抬头,目光精准地扫过他们房间的窗口。

    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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