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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乃钓客

    沈青崖收回望向人群的目光,垂眸拂过膝上紫笛“望潮”,指尖在微凉的笛身上轻轻一按,帷帽下的唇角似是微扬,又似是无声轻叹。这江湖,不太平啊。

    一曲毕,沈青崖收回目光,指尖在微凉的竹笛上轻轻摩挲,眯了眯眼,不再看去。

    她放下茶碗,拿起“望潮”,站起身。

    “走吧。”对林啸说道。

    林啸早已被“姑姑”那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言论佩服得五体投地。在白沙村时他只知姑姑武功高强,骂人是顺带的,此刻方觉骂人才是主要的,打架才是顺带的。

    他心下重重点头,他要好好学学了,一定要学到精髓!

    听得沈青崖唤走,他响亮地“诶”了一声,连忙抓起那根枣木棍,挺起胸膛跟上,只觉得与有荣焉。

    “二位恩人留步!”

    那唱曲的老丈却急忙拉着孙女追了上来,对着沈青崖便要下拜,“小老儿多谢恩人援手之恩,若非恩人,小女今日……”

    他声音哽咽,随即问道:“敢问恩人尊姓大名?小老儿回去必立长生牌位,日夜为恩人祈福!”

    未等沈青崖开口,林啸胸中豪气翻涌,抢先一步,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乃……”

    话到嘴边,又猛然记起姑姑再三叮嘱的“低调”,硬生生刹住。

    他画风急转,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沉稳架势,朗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林憨憨是也!这位是我姑姑,一名……一名……”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总觉哪个称呼都配不上他姑姑。

    “钓鱼的。”沈青崖平静的接上话。

    “钓鱼的?”

    茶棚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面面相觑,脸上表情古怪,这年头,钓鱼的都这么厉害了。

    老丈也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连忙改口,对着沈青崖又是深深一揖:“小老儿多谢林大侠,多谢这位……钓……钓客女侠!”

    沈青崖帷帽微动,最终只对那老丈微微颔首。

    随即走向那棵歪脖子树,轻轻拍了拍灰影的脖颈。

    灰影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皮,打了个响鼻,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还用大头拱了一下走过来帮忙的林啸,惹得少年一个趔趄。

    “这马爷……”林啸嘟囔一句,却见沈青崖已经翻身上马,趴在马背上瘫着睡了。

    两人一马,一前一后,离开了这片短暂的喧嚣,重新踏入被日光晒得发白的官道。

    官道尽头,水汽渐丰,混着鱼腥与货箱桐油的气味扑面而来。远处帆樯如林,人声鼎沸,明州港的轮廓在初夏的日光下蒸腾出喧嚣的烟火气。

    林啸牵着灰影,好奇地东张西望,只见码头力夫赤着上身,喊着号子,将一箱箱货物从艨艟巨舰上扛下;贩夫走卒穿梭叫卖,夹杂着天南地北的口音,端的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繁华世界。

    他胸中豪气顿生,只觉这江湖虽不太平,却也热闹得紧。

    唯有沈青崖,依旧软塌塌地趴在灰影背上,帷帽下的眼眸半阖,对这片繁华盛景视若无睹。

    他们找了个客栈歇脚,第二日,林啸就自告奋勇去“赚钱”。

    沈青崖只想寻个清静角落,继续她那未竟的“钓鱼”大业,煮着清茶,节省体力。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望潮”冰凉的笛身上摩挲,体内因临近月圆而隐隐躁动的寒毒,与这湿热的天气交织,让她愈发懒怠。

    林啸则发挥他的“赚钱”绝活。

    他提着那根饱经风霜的枣木棍,寻了处人潮稍缓的地界,抱拳环顾,学着走江湖的模样朗声道:“诸位父老,小子初到贵宝地,练几手粗浅把式,博诸位一笑,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说罢,他吐气开声,舞动枣木棍。

    他无甚精妙招式,全凭一股天生的悍勇蛮力,棍风呼啸,倒也虎虎生威,加之面容稚嫩,神情憨直,不多时便引得不少路人驻足,铜钱噼里啪啦落入场中。

    林啸正舞得兴起,忽听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破空传来:

    “嗬!哪来的野小子,不懂规矩?在这明州码头摆摊卖艺,问过我们漕帮的兄弟们没有?”

    人群豁然分开,几个露出精壮胸膛的汉子踱步而来,为首一人肤色粗黄,眼神狠戾,目光如钩子般在林啸和地上那寥寥铜钱上扫过。

    林啸想起沈氏家规,学着姑姑动口不动手的“优良传统”,他把棍子往地上一跺,讥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看我这儿生意好,眼红了?想收保护费就直说,别拿规矩当幌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粗黄脸汉子被他呛得脸色发黑,狞声道:““小兔崽子,牙尖嘴利!等老子捶烂你满嘴牙,看你还拿什么耍贫!”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身后一个魁梧打手便恶狠狠地扑上前来,右手呈爪状,带着一股恶风直取林啸咽喉,招式狠毒,显然是要让他当场闭过气去。

    林啸没料到对方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下手这般阴毒,想要后退,脚跟却绊在码头的缆绳上,身形一个趔趄,竟直朝着那夺命的指爪迎了上去。

    便在此时,一枚小石子不知从何处疾射而来,快得只留下一道灰影,“啪”一声正中那汉子手腕穴道。

    那汉子只觉半条手臂瞬间酸麻难当,惨哼一声,抓出的手掌软软垂下,攻势顿消。

    众人愕然,循着石子来处望去。

    只见不远处拴马桩旁,那个一直趴着打盹的灰衣帷帽人,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身旁的渔具,头也不抬,只懒洋洋地抱怨了一句:

    “吵什么?惊了我的鱼,你们赔得起么?”

    粗黄脸心头一凛,目光如电般射向那发声的“钓鱼佬”。

    只见对方帷帽低垂,灰衣素朴,周身透着一股与这喧嚣码头格格不入的疏离与惫懒,方才那精准无比的一击,竟似信手拈来。

    粗黄脸强压惊疑,色厉内荏地喝道:“哪条道上的朋友?报上名来!漕帮行事,休要多管闲事!”

    他混迹码头多年,眼力不缺,心知这等隔空打穴的功夫,绝非寻常武师所能为。

    沈青崖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慢吞吞地整理着鱼线,仿佛那鱼线比漕帮众汉子的性命还要紧上三分。

    她只是对着林啸的方向,淡淡丢出一句:“力气不是用来逞凶斗狠的。教了你多少次,打人,要打疼处,骂人……要骂到对方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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