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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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乍起
城南地块项目的收尾会议刚结束，顾怆正和许悠悠在办公室核对最终的结算报表。桌面摊着厚厚的单据，许悠悠指尖点着计算器，时不时抬头和顾怆交流几句，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两人身上，透着几分默契的平静。
“这里的物料运输费比预算少了两个点，我核对过物流单，是供应商给的批量折扣，已经补了确认函。”许悠悠把一张单据推到顾怆面前，声音清晰温和。顾怆拿起单据扫了一眼，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喧闹的人声瞬间打破了宁静。
“顾怆！你给我出来！”李文慧尖利的声音率先传来，她挎着精致的包，挽着顾伟的胳膊，身后跟着一脸委屈的苏晚，还有苏晚的父母苏建国和刘梅。几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眼神扫过室内，最后齐刷刷地落在了许悠悠身上。
苏晚一看见许悠悠，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伸手拉住顾怆的胳膊，声音哽咽：“阿怆，我知道你要和我离婚，可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顾怆皱着眉抽回胳膊，语气冷硬：“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了，离婚协议我已经发给你律师了。”
“没有感情？”李文慧往前一步，眼神像淬了冰，直直盯着许悠悠，“都是因为你这个狐媚子！”她不等任何人反应，快步上前，扬手就朝着许悠悠的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许悠悠毫无防备，被打得猛地侧过头，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淡红的血丝。
“你这个表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勾引我们顾家集团的掌门人！”李文慧得理不饶人，指着许悠悠的鼻子破口大骂，“果然小三都一个样，仗着几分姿色就想攀高枝，要不要点脸！”
许悠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头看向李文慧，眼里闪过一丝屈辱，却没有反驳，只是抿紧了唇，指尖微微攥起。
“妈！你干什么！”顾怆见状，心脏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将许悠悠牢牢护在身后。他回头看了眼许悠悠泛红的脸颊，眼神里的担忧混着怒火，转头对着李文慧大吼，“这是我自己的意愿，跟他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打他干什么？你也是当过董事长夫人的人，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撒野，就不怕被人笑话？”
“外人？”顾伟被顾怆的态度激怒，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呵斥，“你为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居然敢这么跟你妈说话？”他越说越气，抬手就给了顾怆一巴掌，“啪”的一声，顾怆的侧脸也瞬间红了。
“顾怆！你知不知道我们顾家的名誉都被你这逆子全毁了！”顾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就不能给我们争点气？苏晚哪里对不起你？家世、样貌、品行，哪一样配不上你？当初你们结婚，多少人羡慕我们顾家！你跟她提离婚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她在家哭了多少个通宵？”
苏晚哭得更凶了，扑进苏建国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爸，妈，我真的不想离婚……我和阿怆在一起五年，我从来没对不起过他……”
刘梅立刻上前帮着女儿说话，眼神鄙夷地扫过许悠悠：“晚晚，这不怪你，都是这个小妖精迷了顾怆的心！我们晚晚那么好的孩子，哪里比不上他一个小小的市场部主管？”
“就是！”苏建国也附和着，“顾怆，你可不能糊涂！我们苏家在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要是为了他跟晚晚离婚，不仅顾家名誉受损，我们两家的合作也得黄！你得不偿失啊！”
李文慧见众人都帮着自己，更是理直气壮：“我看你就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要么跟他断了，跟晚晚复婚；要么你就别认我们这对父母！”
“够了！”顾怆猛地攥紧拳头，胸腔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最后说一遍，他不是表子，也不是什么小妖精，他是我顾怆认定的人，是我未来要过门的爱人！”
他挡在许悠悠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谁再敢说他一句不好，就别怪我不顾及亲情、不顾及合作！”
“你这个逆子！”顾伟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怆的手指都在颤，“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东西，你是想跟我们所有亲戚都断绝关系吗？你忘了你今天的地位是谁给你的？是我和你妈一步步帮你打下来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敢为了外人忤逆我们了？”
许悠悠在顾怆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顾怆，没必要.....”他脸颊的痛感还在蔓延，但看着顾怆为了自己和家人对峙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暖，不想因为自己让顾怆陷入两难。
“别说话。”顾怆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他转头看向顾伟，眼神坚定：“我的地位是我自己拼来的，但我也没忘你们的养育之恩。可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名誉和合作，委屈自己过一辈子。”
“委屈？”李文慧冷笑，“跟苏晚结婚是委屈你了？她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在家伺候你吃喝拉撒，打理家事，你现在说委屈？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她又看向许悠悠，语气刻薄，“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顾怆！我们顾家是不会承认你的，你就算缠上他，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你们能不能别太过分！”顾怆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他的能力我清楚，城南这个项目能成功，他功不可没。你们凭什么用这么龌龊的心思揣测他？”
“功不可没又怎么样？还不是想借着工作攀关系！”李文慧上前一步，还想再骂，却被顾怆严厉的眼神制止。
“妈，我再说最后一次，”顾怆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更显决绝，“我要和许悠悠在一起，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确定的决定。离婚是我和苏晚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如果你们非要逼我，那我只能说，亲情我想顾，但我不能丢了自己的真心。”
“你！你这个逆子！”顾伟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李文慧连忙扶住他，对着顾怆哭喊道，“我们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要跟我们决裂！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吗？”
苏晚看着僵持的局面，哭得更伤心了：“阿怆，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可我真的放不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更听你的话，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干涉你的工作……”
顾怆看着苏晚，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疏离：“苏晚，感情不能勉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改就能解决的，早点放手，对我们都好。”
“放手？让她放手，然后让你跟这个小妖精双宿双飞？”苏建国气得拍了桌子，“顾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要么你跟晚晚复婚，要么我们就去公司门口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顾总的真面目！看看你为了一个小三，是怎么忘恩负义、抛弃妻子的！”
顾怆眼神一沉：“你们敢。”他的语气里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公司是顾家的，但也是上市公司，容不得你们这么胡闹。真闹大了，丢人的不仅是我，还有顾家，还有苏家。”
这话戳中了苏建国的顾虑，他愣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刘梅见状，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对着顾怆说：“顾怆，我们也不是非要闹僵。晚晚是真心喜欢你，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就算你不喜欢晚晚了，也不能找这么个……这么个身份悬殊的人啊，传出去多不好听。”
“身份悬殊？”顾怆嗤笑一声，握紧了身后许悠悠的手，“在我眼里，没有什么身份悬殊，只有合不合适。他比谁都真诚，比谁都努力，比苏晚更懂我想要什么。”
李文慧见顾怆态度坚决，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她恨恨地瞪着许悠悠：“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的！你想进顾家的门，除非我死！”
“妈！”顾怆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我不求你立刻接受他，但请你尊重我的决定。他是个好人，你不该这么对他。”
“好人？勾引别人丈夫的好人？”李文慧不依不饶。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顾怆看着顾伟，“爸，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为了面子，牺牲自己的幸福。”
“幸福？你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幸福？”李文慧哭着说，“他能给你什么？家世没家世，背景没背景，只会拖累你！”
“他能给我真诚的陪伴，能和我一起为了工作努力，能在我累的时候给我安慰，这些就够了。”顾怆的语气很温柔，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我和他在一起，很踏实，很幸福。”
苏晚看着顾怆对许悠悠的维护，知道自己彻底没希望了，哭得瘫在刘梅怀里。刘梅心疼女儿，却也没办法，只能恨恨地瞪着许悠悠。
顾伟看着顾怆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没用，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逆子，真是无可救药！为了他，你连父母、亲戚、家族名誉都不管了？好，好得很！从今天起，你要是敢跟他领证，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爸！”顾怆看着顾伟决绝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却还是没有退让，“我不想和你们断绝关系，但我也不会放弃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接受他的。”
李文慧见顾伟松了口，更加生气：“接受他？除非我死！顾怆，你今天必须做个选择！要么选他，要么选我们！”
顾怆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父母，又看了看身后一脸委屈却坚定的许悠悠，深吸一口气，将许悠悠护得更紧了：“我选他。但我不会放弃你们，我会等你们想通的。”
决裂与退让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块，顾伟的话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一字一句砸在地上：“顾怆，我最后问你一次！是要这个外人，还是要顾家？你要是敢选他，我们现在就联系媒体，把你‘为小三抛妻弃家’的事捅出去——顾家的股份你别想碰，公司高管的位置也得给我辞了，我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李文慧在一旁红着眼附和，语气里满是威胁：“我说到做到！你以为我们不敢？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苏晚靠在刘梅怀里，哭声虽小，却字字句句都往顾怆心上扎：“阿怆，我不想你变成这样……你回头好不好？”
顾怆眼神一厉，往前一步就要开口，手腕却突然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他回头，撞进许悠悠泛红却异常坚定的眼眸里。
许悠悠还捂着发烫的脸颊，指缝间能隐约看到红肿的掌印，嘴角的淡血丝还没干，声音因为刚才的巴掌有些发哑，却异常平静：“顾总，别答应他们。”
“仔仔，你别管。”顾怆急了，想挣开他的手，“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威胁你。”
“怎么没关系？”许悠悠反而握得更紧，他抬眼看向脸色铁青的顾伟和李文慧，又扫过一脸委屈的苏家三口，深吸一口气，将顾怆往后轻轻拉了拉，自己站到了前面，“叔叔阿姨，苏先生苏太太，你们别为难顾怆。我可以离开他，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顾怆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悠悠的背影：“仔仔，你胡说什么？”
许悠悠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以及脸颊因用力而更明显的红痕。“我没胡说。”他的声音很稳，“但我有个条件，我离开之后，你们不能再用任何方式为难顾怆，不管是公司里的事，还是他的个人名誉，都得保证不受影响。离婚是他和苏晚之间的事，该按流程来的按流程，不能拿这个做文章。”
“你倒还敢提条件？”李文慧冷哼一声，眼神里依旧带着鄙夷，“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阿姨，我和顾怆在一起时，他已经和苏晚提了离婚。”许悠悠终于转过身，直面着李文慧的目光，脸颊的疼痛让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我承认，我和他在一起，在你们看来不合时宜，但我从来没想要害他。我离开，是不想因为我，让他失去打拼多年的事业，也不想让顾家真的闹得颜面尽失。”
他看向顾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决绝：“顾总，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也谢谢你的心意。但感情不能勉强，更不能让你为了我放弃一切。你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许悠悠！”顾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心疼，他想上前，却被许悠悠用眼神制止了。
苏建国见状，悄悄拉了拉顾伟的胳膊——他们的目的本就是让许悠悠离开，顺便保住苏晚和顾家的合作，许悠悠主动让步，倒是省了不少事。顾伟沉吟片刻，盯着许悠悠：“你真能说到做到？以后再也不跟顾怆有任何联系？”
“我能。”许悠悠点头，语气笃定，“我会尽快提交辞职报告，离开公司，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和顾怆面前。但你们也要遵守约定，不能为难他。”
“好，我答应你。”顾伟立刻应下，“只要你消失，我们就不会再找顾怆的麻烦。”
李文慧还想说什么，被顾伟瞪了一眼，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苏晚看着许悠悠，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有得意，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许悠悠没再看任何人，只是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顾怆，那眼神里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话——有遗憾，有不舍，还有一丝笨拙的保护。他松开一直攥着的拳头，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背包，脚步平稳地朝着门口走去。
顾怆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清瘦却挺拔，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没有回头。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没能暖透他身上的落寞。脸颊的疼痛还在叫嚣，可心里的疼却比脸上更甚，许悠悠咬着牙，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他不能回头，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仔仔！”顾怆再也忍不住，猛地追了上去，却被顾伟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顾伟用力按住他，“你忘了我们说的话？他自己要走的，正好！”
“爸！你放开我！”顾怆挣扎着，看着许悠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声音里带着绝望，“你们根本不懂！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是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死磕这个小子！”李文慧上前拉住顾怆，“但他走了，对你、对顾家都好！你赶紧跟晚晚和好，这事就算了了！”
苏晚也连忙上前，伸手想去碰顾怆的胳膊：“阿怆，你别难过，以后我们好好的……”
“别碰我！”顾怆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你们满意了？逼走他，你们就开心了？”他挣开顾伟的束缚，朝着门口跑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四家大人。
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连一点脚印都没留下。顾怆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数字一层一层往下跳，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又闷又疼。他拿出手机，拨通许悠悠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而此时，写字楼楼下的街道上，许悠悠正漫无目的地走着。脸颊的掌印依旧火辣辣地疼，手机被他关机后塞进了背包最深处。他不敢回头看写字楼的方向，怕自己忍不住跑回去，怕自己的坚持功亏一篑。
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凉意。许悠悠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终于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在手背上，又快又凉。他知道，这一离开，或许就再也见不到顾怆了。可只要能让顾怆好好的，不被家族为难，不被名誉所累，他觉得，值了。
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流中，只留下一段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意，和办公室里那场尚未平息的风波。
怒焰与远走
顾怆僵在电梯口，指尖还残留着拨号键的冰凉，电梯数字稳稳停在一楼，像一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紧。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至，李文慧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缓和，追上来就去拉他的胳膊：“阿怆，你别冲动！那小子走了是好事，你犯不着为他置气。”
顾伟紧随其后，脸色比刚才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爸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顾家的产业不能毁在你手里，跟苏晚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苏晚被刘梅扶着，眼眶通红，几步走到顾怆面前，声音细细软软的，满是“委屈”：“阿怆，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他真的不适合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多理解你，再也不闹小脾气了。”
刘梅也跟着帮腔，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诱：“顾怆啊，晚晚是真心对你，又知根知底，哪点不比那个来历不明的许悠悠强？你可别糊涂，别因小失大。”
苏建国则站在一旁，摆出长辈的架子：“年轻人一时糊涂没关系，及时回头就好。只要你跟晚晚和好，之前提的那几个合作项目，我们苏家可以再让利一成，这对你、对顾家都是双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语重心长的劝说，字字句句却都在提醒顾怆“许悠悠不重要”“利益才是关键”。顾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意却丝毫盖不过心口的翻涌怒火。
他缓缓转过身，眼底没有丝毫温度，黑沉沉的眸子扫过眼前的四个人，那目光锐利如刀，看得李文慧下意识停了手，苏晚也敛了哭声，往后缩了缩。
空气瞬间凝滞，连走廊里的中央空调风声都清晰可闻。顾怆喉结滚动了一下，压抑的怒火像是要冲破胸膛，他盯着众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给我滚。”
这两个字不高，却带着震耳欲聋的气势，吓得李文慧踉跄了一步，顾伟也愣了愣——他从未见过顾怆这般模样，平日里就算再严厉，也绝不会对自己如此无礼。
“你、你说什么？”李文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眶又红了，“我们是为了你好，你居然让我们滚？”
“我说，给我滚！”顾怆猛地提高声音，怒火终于冲破了隐忍，他指着走廊尽头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别再跟我提什么合作，什么苏家，什么顾家的名誉！今天这事，是你们逼走他的！从你们动手打他的那一刻起，就没资格跟我谈‘为我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血丝，平日里沉稳内敛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被触及底线的暴怒：“我顾怆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他许悠悠是什么人，也轮不到你们污蔑！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伟被他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却对上顾怆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到了嘴边的呵斥竟咽了回去。他知道，顾怆是真的动怒了，再逼下去，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刘梅见势不妙，连忙拉了拉苏晚，又给苏建国使了个眼色。苏建国皱着眉，狠狠瞪了顾怆一眼，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扶着刘梅，又示意苏晚跟上：“走！我们也别在这受气！”
苏晚还想说什么，被刘梅狠狠掐了一把胳膊，只能委屈地看了顾怆一眼，脚步踉跄地跟着父母往外走。李文慧看着顾怆决绝的背影，眼泪掉了下来，却被顾伟拉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先回去！”
几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喧闹终于彻底褪去，只剩下顾怆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里。他紧绷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掌心的伤口还在疼，心口的空洞却越来越大。他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许悠悠的电话，始终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恨自己刚才没能再快一步，恨自己没能护住许悠悠，更恨父母的强势和世俗的偏见。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顾怆猛地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带着刚平复的沙哑，却异常果决：“帮我查两件事，第一，查许悠悠的行踪，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找到他；第二，准备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我要把我手里三成的顾家股份转到我母亲名下——但告诉她，这不是妥协，是我最后能给顾家的体面。”
挂了电话，顾怆快步走向电梯。他知道，许悠悠大概率是真的要离开这座城市，他必须尽快找到他。电梯门打开，他迈步走进去，手指按向一楼的瞬间，脑海里全是许悠悠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丝他当时没读懂的隐忍。
“悠悠，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顾怆低声呢喃，眼底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而此时的高铁站候车厅里，许悠悠背着简单的背包，手里捏着一张最早发车的城际列车票。他刚在便利店买了瓶冰水，敷在依旧发烫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疼痛，却压不住心里的酸涩。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收拾东西——他怕自己一回去，就会忍不住联系顾怆。所以他直接来了高铁站，买了一张去往邻市的票，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他可以重新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
广播里响起列车检票的通知，许悠悠深吸一口气，将冰水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向检票口。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手机——他不敢看，怕看到顾怆的消息，就再也走不动了。
检票员接过他的票，检票盖章，动作流畅。许悠悠走进站台，列车缓缓驶入，车门打开，他随着人流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风景渐渐向后倒退，熟悉的城市轮廓越来越远，许悠悠靠在车窗上，终于忍不住闭上眼，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膝头的背包上。
他以为自己的退让能让顾怆安稳度日，却不知道，此时的顾怆，正踏着他离开的轨迹，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方向赶来。这场被世俗阻拦的情意，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顾怆早已下定决心，要跨越所有阻碍，走到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哎，敲完这一章的时候，老母亲我对着屏幕叹了快三分钟的气——我们悠悠这孩子也太让人心疼了！挨了巴掌还想着护着顾怆，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却咬着牙硬扛着走，回头那滴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把键盘敲碎想冲进去拉着他不许走！
顾怆这小子也算没白疼，后面那声“滚”够硬气，股份说转就转的决绝也像样，但找悠悠的速度必须再快！不然老母亲要亲自给他寄寻人启事模板了！
至于顾爸顾妈和苏家那几位，咱也不着急骂，后面总有他们后悔的戏份——毕竟亲妈手里的笔，可不允许欺负我家孩子的人一直得意。
下一章就安排顾怆开启“追妻狂飙”模式，你们等着看他怎么扒高铁也要追上悠悠！有啥想看的名场面也可以喊，亲妈尽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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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物料运输费比预算少了两个点，我核对过物流单，是供应商给的批量折扣，已经补了确认函。”许悠悠把一张单据推到顾怆面前，声音清晰温和。顾怆拿起单据扫了一眼，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喧闹的人声瞬间打破了宁静。
“顾怆！你给我出来！”李文慧尖利的声音率先传来，她挎着精致的包，挽着顾伟的胳膊，身后跟着一脸委屈的苏晚，还有苏晚的父母苏建国和刘梅。几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眼神扫过室内，最后齐刷刷地落在了许悠悠身上。
苏晚一看见许悠悠，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伸手拉住顾怆的胳膊，声音哽咽：“阿怆，我知道你要和我离婚，可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顾怆皱着眉抽回胳膊，语气冷硬：“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了，离婚协议我已经发给你律师了。”
“没有感情？”李文慧往前一步，眼神像淬了冰，直直盯着许悠悠，“都是因为你这个狐媚子！”她不等任何人反应，快步上前，扬手就朝着许悠悠的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许悠悠毫无防备，被打得猛地侧过头，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淡红的血丝。
“你这个表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勾引我们顾家集团的掌门人！”李文慧得理不饶人，指着许悠悠的鼻子破口大骂，“果然小三都一个样，仗着几分姿色就想攀高枝，要不要点脸！”
许悠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头看向李文慧，眼里闪过一丝屈辱，却没有反驳，只是抿紧了唇，指尖微微攥起。
“妈！你干什么！”顾怆见状，心脏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将许悠悠牢牢护在身后。他回头看了眼许悠悠泛红的脸颊，眼神里的担忧混着怒火，转头对着李文慧大吼，“这是我自己的意愿，跟他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打他干什么？你也是当过董事长夫人的人，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撒野，就不怕被人笑话？”
“外人？”顾伟被顾怆的态度激怒，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呵斥，“你为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居然敢这么跟你妈说话？”他越说越气，抬手就给了顾怆一巴掌，“啪”的一声，顾怆的侧脸也瞬间红了。
“顾怆！你知不知道我们顾家的名誉都被你这逆子全毁了！”顾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就不能给我们争点气？苏晚哪里对不起你？家世、样貌、品行，哪一样配不上你？当初你们结婚，多少人羡慕我们顾家！你跟她提离婚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她在家哭了多少个通宵？”
苏晚哭得更凶了，扑进苏建国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爸，妈，我真的不想离婚……我和阿怆在一起五年，我从来没对不起过他……”
刘梅立刻上前帮着女儿说话，眼神鄙夷地扫过许悠悠：“晚晚，这不怪你，都是这个小妖精迷了顾怆的心！我们晚晚那么好的孩子，哪里比不上他一个小小的市场部主管？”
“就是！”苏建国也附和着，“顾怆，你可不能糊涂！我们苏家在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要是为了他跟晚晚离婚，不仅顾家名誉受损，我们两家的合作也得黄！你得不偿失啊！”
李文慧见众人都帮着自己，更是理直气壮：“我看你就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要么跟他断了，跟晚晚复婚；要么你就别认我们这对父母！”
“够了！”顾怆猛地攥紧拳头，胸腔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最后说一遍，他不是表子，也不是什么小妖精，他是我顾怆认定的人，是我未来要过门的爱人！”
他挡在许悠悠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谁再敢说他一句不好，就别怪我不顾及亲情、不顾及合作！”
“你这个逆子！”顾伟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怆的手指都在颤，“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东西，你是想跟我们所有亲戚都断绝关系吗？你忘了你今天的地位是谁给你的？是我和你妈一步步帮你打下来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敢为了外人忤逆我们了？”
许悠悠在顾怆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顾怆，没必要.....”他脸颊的痛感还在蔓延，但看着顾怆为了自己和家人对峙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暖，不想因为自己让顾怆陷入两难。
“别说话。”顾怆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他转头看向顾伟，眼神坚定：“我的地位是我自己拼来的，但我也没忘你们的养育之恩。可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名誉和合作，委屈自己过一辈子。”
“委屈？”李文慧冷笑，“跟苏晚结婚是委屈你了？她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在家伺候你吃喝拉撒，打理家事，你现在说委屈？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她又看向许悠悠，语气刻薄，“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顾怆！我们顾家是不会承认你的，你就算缠上他，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你们能不能别太过分！”顾怆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他的能力我清楚，城南这个项目能成功，他功不可没。你们凭什么用这么龌龊的心思揣测他？”
“功不可没又怎么样？还不是想借着工作攀关系！”李文慧上前一步，还想再骂，却被顾怆严厉的眼神制止。
“妈，我再说最后一次，”顾怆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更显决绝，“我要和许悠悠在一起，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确定的决定。离婚是我和苏晚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如果你们非要逼我，那我只能说，亲情我想顾，但我不能丢了自己的真心。”
“你！你这个逆子！”顾伟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李文慧连忙扶住他，对着顾怆哭喊道，“我们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要跟我们决裂！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吗？”
苏晚看着僵持的局面，哭得更伤心了：“阿怆，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可我真的放不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更听你的话，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干涉你的工作……”
顾怆看着苏晚，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疏离：“苏晚，感情不能勉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改就能解决的，早点放手，对我们都好。”
“放手？让她放手，然后让你跟这个小妖精双宿双飞？”苏建国气得拍了桌子，“顾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要么你跟晚晚复婚，要么我们就去公司门口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顾总的真面目！看看你为了一个小三，是怎么忘恩负义、抛弃妻子的！”
顾怆眼神一沉：“你们敢。”他的语气里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公司是顾家的，但也是上市公司，容不得你们这么胡闹。真闹大了，丢人的不仅是我，还有顾家，还有苏家。”
这话戳中了苏建国的顾虑，他愣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刘梅见状，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对着顾怆说：“顾怆，我们也不是非要闹僵。晚晚是真心喜欢你，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就算你不喜欢晚晚了，也不能找这么个……这么个身份悬殊的人啊，传出去多不好听。”
“身份悬殊？”顾怆嗤笑一声，握紧了身后许悠悠的手，“在我眼里，没有什么身份悬殊，只有合不合适。他比谁都真诚，比谁都努力，比苏晚更懂我想要什么。”
李文慧见顾怆态度坚决，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她恨恨地瞪着许悠悠：“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的！你想进顾家的门，除非我死！”
“妈！”顾怆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我不求你立刻接受他，但请你尊重我的决定。他是个好人，你不该这么对他。”
“好人？勾引别人丈夫的好人？”李文慧不依不饶。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顾怆看着顾伟，“爸，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为了面子，牺牲自己的幸福。”
“幸福？你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幸福？”李文慧哭着说，“他能给你什么？家世没家世，背景没背景，只会拖累你！”
“他能给我真诚的陪伴，能和我一起为了工作努力，能在我累的时候给我安慰，这些就够了。”顾怆的语气很温柔，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我和他在一起，很踏实，很幸福。”
苏晚看着顾怆对许悠悠的维护，知道自己彻底没希望了，哭得瘫在刘梅怀里。刘梅心疼女儿，却也没办法，只能恨恨地瞪着许悠悠。
顾伟看着顾怆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没用，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逆子，真是无可救药！为了他，你连父母、亲戚、家族名誉都不管了？好，好得很！从今天起，你要是敢跟他领证，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爸！”顾怆看着顾伟决绝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却还是没有退让，“我不想和你们断绝关系，但我也不会放弃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接受他的。”
李文慧见顾伟松了口，更加生气：“接受他？除非我死！顾怆，你今天必须做个选择！要么选他，要么选我们！”
顾怆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父母，又看了看身后一脸委屈却坚定的许悠悠，深吸一口气，将许悠悠护得更紧了：“我选他。但我不会放弃你们，我会等你们想通的。”
决裂与退让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块，顾伟的话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一字一句砸在地上：“顾怆，我最后问你一次！是要这个外人，还是要顾家？你要是敢选他，我们现在就联系媒体，把你‘为小三抛妻弃家’的事捅出去——顾家的股份你别想碰，公司高管的位置也得给我辞了，我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李文慧在一旁红着眼附和，语气里满是威胁：“我说到做到！你以为我们不敢？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苏晚靠在刘梅怀里，哭声虽小，却字字句句都往顾怆心上扎：“阿怆，我不想你变成这样……你回头好不好？”
顾怆眼神一厉，往前一步就要开口，手腕却突然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他回头，撞进许悠悠泛红却异常坚定的眼眸里。
许悠悠还捂着发烫的脸颊，指缝间能隐约看到红肿的掌印，嘴角的淡血丝还没干，声音因为刚才的巴掌有些发哑，却异常平静：“顾总，别答应他们。”
“仔仔，你别管。”顾怆急了，想挣开他的手，“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威胁你。”
“怎么没关系？”许悠悠反而握得更紧，他抬眼看向脸色铁青的顾伟和李文慧，又扫过一脸委屈的苏家三口，深吸一口气，将顾怆往后轻轻拉了拉，自己站到了前面，“叔叔阿姨，苏先生苏太太，你们别为难顾怆。我可以离开他，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顾怆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悠悠的背影：“仔仔，你胡说什么？”
许悠悠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以及脸颊因用力而更明显的红痕。“我没胡说。”他的声音很稳，“但我有个条件，我离开之后，你们不能再用任何方式为难顾怆，不管是公司里的事，还是他的个人名誉，都得保证不受影响。离婚是他和苏晚之间的事，该按流程来的按流程，不能拿这个做文章。”
“你倒还敢提条件？”李文慧冷哼一声，眼神里依旧带着鄙夷，“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阿姨，我和顾怆在一起时，他已经和苏晚提了离婚。”许悠悠终于转过身，直面着李文慧的目光，脸颊的疼痛让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我承认，我和他在一起，在你们看来不合时宜，但我从来没想要害他。我离开，是不想因为我，让他失去打拼多年的事业，也不想让顾家真的闹得颜面尽失。”
他看向顾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决绝：“顾总，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也谢谢你的心意。但感情不能勉强，更不能让你为了我放弃一切。你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许悠悠！”顾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心疼，他想上前，却被许悠悠用眼神制止了。
苏建国见状，悄悄拉了拉顾伟的胳膊——他们的目的本就是让许悠悠离开，顺便保住苏晚和顾家的合作，许悠悠主动让步，倒是省了不少事。顾伟沉吟片刻，盯着许悠悠：“你真能说到做到？以后再也不跟顾怆有任何联系？”
“我能。”许悠悠点头，语气笃定，“我会尽快提交辞职报告，离开公司，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和顾怆面前。但你们也要遵守约定，不能为难他。”
“好，我答应你。”顾伟立刻应下，“只要你消失，我们就不会再找顾怆的麻烦。”
李文慧还想说什么，被顾伟瞪了一眼，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苏晚看着许悠悠，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有得意，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许悠悠没再看任何人，只是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顾怆，那眼神里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话——有遗憾，有不舍，还有一丝笨拙的保护。他松开一直攥着的拳头，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背包，脚步平稳地朝着门口走去。
顾怆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清瘦却挺拔，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没有回头。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没能暖透他身上的落寞。脸颊的疼痛还在叫嚣，可心里的疼却比脸上更甚，许悠悠咬着牙，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他不能回头，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仔仔！”顾怆再也忍不住，猛地追了上去，却被顾伟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顾伟用力按住他，“你忘了我们说的话？他自己要走的，正好！”
“爸！你放开我！”顾怆挣扎着，看着许悠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声音里带着绝望，“你们根本不懂！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是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死磕这个小子！”李文慧上前拉住顾怆，“但他走了，对你、对顾家都好！你赶紧跟晚晚和好，这事就算了了！”
苏晚也连忙上前，伸手想去碰顾怆的胳膊：“阿怆，你别难过，以后我们好好的……”
“别碰我！”顾怆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你们满意了？逼走他，你们就开心了？”他挣开顾伟的束缚，朝着门口跑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四家大人。
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连一点脚印都没留下。顾怆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数字一层一层往下跳，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又闷又疼。他拿出手机，拨通许悠悠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而此时，写字楼楼下的街道上，许悠悠正漫无目的地走着。脸颊的掌印依旧火辣辣地疼，手机被他关机后塞进了背包最深处。他不敢回头看写字楼的方向，怕自己忍不住跑回去，怕自己的坚持功亏一篑。
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凉意。许悠悠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终于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在手背上，又快又凉。他知道，这一离开，或许就再也见不到顾怆了。可只要能让顾怆好好的，不被家族为难，不被名誉所累，他觉得，值了。
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流中，只留下一段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意，和办公室里那场尚未平息的风波。
怒焰与远走
顾怆僵在电梯口，指尖还残留着拨号键的冰凉，电梯数字稳稳停在一楼，像一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紧。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至，李文慧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缓和，追上来就去拉他的胳膊：“阿怆，你别冲动！那小子走了是好事，你犯不着为他置气。”
顾伟紧随其后，脸色比刚才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爸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顾家的产业不能毁在你手里，跟苏晚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苏晚被刘梅扶着，眼眶通红，几步走到顾怆面前，声音细细软软的，满是“委屈”：“阿怆，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他真的不适合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多理解你，再也不闹小脾气了。”
刘梅也跟着帮腔，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诱：“顾怆啊，晚晚是真心对你，又知根知底，哪点不比那个来历不明的许悠悠强？你可别糊涂，别因小失大。”
苏建国则站在一旁，摆出长辈的架子：“年轻人一时糊涂没关系，及时回头就好。只要你跟晚晚和好，之前提的那几个合作项目，我们苏家可以再让利一成，这对你、对顾家都是双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语重心长的劝说，字字句句却都在提醒顾怆“许悠悠不重要”“利益才是关键”。顾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意却丝毫盖不过心口的翻涌怒火。
他缓缓转过身，眼底没有丝毫温度，黑沉沉的眸子扫过眼前的四个人，那目光锐利如刀，看得李文慧下意识停了手，苏晚也敛了哭声，往后缩了缩。
空气瞬间凝滞，连走廊里的中央空调风声都清晰可闻。顾怆喉结滚动了一下，压抑的怒火像是要冲破胸膛，他盯着众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给我滚。”
这两个字不高，却带着震耳欲聋的气势，吓得李文慧踉跄了一步，顾伟也愣了愣——他从未见过顾怆这般模样，平日里就算再严厉，也绝不会对自己如此无礼。
“你、你说什么？”李文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眶又红了，“我们是为了你好，你居然让我们滚？”
“我说，给我滚！”顾怆猛地提高声音，怒火终于冲破了隐忍，他指着走廊尽头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别再跟我提什么合作，什么苏家，什么顾家的名誉！今天这事，是你们逼走他的！从你们动手打他的那一刻起，就没资格跟我谈‘为我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血丝，平日里沉稳内敛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被触及底线的暴怒：“我顾怆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他许悠悠是什么人，也轮不到你们污蔑！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伟被他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却对上顾怆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到了嘴边的呵斥竟咽了回去。他知道，顾怆是真的动怒了，再逼下去，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刘梅见势不妙，连忙拉了拉苏晚，又给苏建国使了个眼色。苏建国皱着眉，狠狠瞪了顾怆一眼，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扶着刘梅，又示意苏晚跟上：“走！我们也别在这受气！”
苏晚还想说什么，被刘梅狠狠掐了一把胳膊，只能委屈地看了顾怆一眼，脚步踉跄地跟着父母往外走。李文慧看着顾怆决绝的背影，眼泪掉了下来，却被顾伟拉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先回去！”
几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喧闹终于彻底褪去，只剩下顾怆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里。他紧绷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掌心的伤口还在疼，心口的空洞却越来越大。他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许悠悠的电话，始终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恨自己刚才没能再快一步，恨自己没能护住许悠悠，更恨父母的强势和世俗的偏见。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顾怆猛地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带着刚平复的沙哑，却异常果决：“帮我查两件事，第一，查许悠悠的行踪，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找到他；第二，准备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我要把我手里三成的顾家股份转到我母亲名下——但告诉她，这不是妥协，是我最后能给顾家的体面。”
挂了电话，顾怆快步走向电梯。他知道，许悠悠大概率是真的要离开这座城市，他必须尽快找到他。电梯门打开，他迈步走进去，手指按向一楼的瞬间，脑海里全是许悠悠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丝他当时没读懂的隐忍。
“悠悠，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顾怆低声呢喃，眼底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而此时的高铁站候车厅里，许悠悠背着简单的背包，手里捏着一张最早发车的城际列车票。他刚在便利店买了瓶冰水，敷在依旧发烫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疼痛，却压不住心里的酸涩。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收拾东西——他怕自己一回去，就会忍不住联系顾怆。所以他直接来了高铁站，买了一张去往邻市的票，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他可以重新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
广播里响起列车检票的通知，许悠悠深吸一口气，将冰水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向检票口。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手机——他不敢看，怕看到顾怆的消息，就再也走不动了。
检票员接过他的票，检票盖章，动作流畅。许悠悠走进站台，列车缓缓驶入，车门打开，他随着人流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风景渐渐向后倒退，熟悉的城市轮廓越来越远，许悠悠靠在车窗上，终于忍不住闭上眼，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膝头的背包上。
他以为自己的退让能让顾怆安稳度日，却不知道，此时的顾怆，正踏着他离开的轨迹，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方向赶来。这场被世俗阻拦的情意，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顾怆早已下定决心，要跨越所有阻碍，走到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哎，敲完这一章的时候，老母亲我对着屏幕叹了快三分钟的气——我们悠悠这孩子也太让人心疼了！挨了巴掌还想着护着顾怆，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却咬着牙硬扛着走，回头那滴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把键盘敲碎想冲进去拉着他不许走！
顾怆这小子也算没白疼，后面那声“滚”够硬气，股份说转就转的决绝也像样，但找悠悠的速度必须再快！不然老母亲要亲自给他寄寻人启事模板了！
至于顾爸顾妈和苏家那几位，咱也不着急骂，后面总有他们后悔的戏份——毕竟亲妈手里的笔，可不允许欺负我家孩子的人一直得意。
下一章就安排顾怆开启“追妻狂飙”模式，你们等着看他怎么扒高铁也要追上悠悠！有啥想看的名场面也可以喊，亲妈尽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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