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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出站口的“重逢

    列车缓缓驶入熟悉的家乡车站,广播里报站的女声都带着一丝亲切的味道。车厢内瞬间活跃起来,人们纷纷起身拿取行李,过道里挤满了归心似箭的旅客。

    阮萌萌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结束这趟略显煎熬的旅程了。她站起身,准备去拿行李架上的箱子。

    “我来帮你吧!”旁边的张瑞动作更快,已经利落地站起身,长臂一伸,轻松地将她的粉色行李箱拿了下来,笑容依旧阳光灿烂,“女孩子拿这么重的箱子多不方便。”

    “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阮萌萌连忙拒绝,伸手想去接自己的箱子。

    “客气什么,顺把手的事。”张瑞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行李箱拉杆,另一只手还拎着自己的背包,侧身护着她往车门方向走,“人多,小心点。”

    阮萌萌有些无奈,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硬抢,只能跟着人流往外走,心里只盼着赶紧出站分开。

    下车,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出站口。冷冽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家乡冬天特有的味道。站外人头攒动,都是来接站的亲朋好友。

    阮萌萌停下脚步,转身对张瑞认真地说:“谢谢你帮我拿行李,到这里就可以了,我爸爸应该已经在外面等了。”

    言下之意非常明确:就此别过。

    张瑞却像是没听出她的逐客令,反而将行李箱往自己身边又拉近了些,笑容不减:“没事儿,送佛送到西嘛,帮你拿到你爸跟前儿,我也放心。对了,”他话锋一转,极其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呗?都是老乡,又在京都上学,以后说不定还能一起约着出去玩呢。”

    他的眼神明亮而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期待。阮萌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这一路的热情帮忙,恐怕不仅仅是出于礼貌。

    “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太用微信。”阮萌萌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试图婉拒。她实在不想给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并且让她全程感到有些困扰的男生联系方式。

    “没事啊,加一个呗,又不会经常打扰你。”张瑞却异常坚持,举着手机二维码,笑容里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就当交个朋友嘛。”

    两人正僵持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和警惕在不远处响起:

    “萌萌?”

    阮萌萌如蒙大赦,猛地转头,只见爸爸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皱着眉头看着她和旁边拉着她行李箱的陌生男生。

    “爸!”阮萌萌立刻应道,几乎是小跑着绕开张瑞,来到了爸爸身边。

    阮爸爸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确认她没事,然后目光带着审视地投向还拉着行李箱、表情有些错愕的张瑞。

    张瑞反应很快,立刻露出了一个礼貌得体的笑容,推着行李箱上前几步:“叔叔您好!我是阮萌萌在高铁上认识的朋友,看她行李重,就帮忙拿一下。”

    阮爸爸接过行李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同学。给我就行。”语气里的疏离和护犊意味相当明显。

    张瑞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但还是不忘最后努力一下,笑着对阮萌萌说:“那…阮同学,回头有机会再联系?”

    阮萌萌假装没听见,挽住爸爸的胳膊:“爸,我们快走吧,妈肯定等急了。”

    “嗯,车就在前面。”阮爸爸拎起女儿的行李箱,看也没再看张瑞一眼,带着阮萌萌就往外走。

    走出几步,阮爸爸才低声问:“怎么回事?那小子谁啊?”

    “就是一个车厢的,非要帮忙,还要加微信,烦死了。”阮萌萌小声抱怨,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阮爸爸哼了一声:“看着就油嘴滑舌的。以后路上遇到这种不认识的人,别搭理,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阮萌萌连忙点头。

    坐进自家温暖的车里,系好安全带,阮萌萌才彻底放松下来。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微信。

    那个灰色的头像依然安静,没有新消息。

    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街景,又想起刚才高铁站那令人尴尬的一幕,忽然觉得,比起那种直白而迫人的热情,某个人的沉默和遥远,似乎更让她觉得安心和……想念。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在白雾氤氲的车窗上,无意识地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

    像是某种无人知晓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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