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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4章 我叫邹浩

    我叫邹浩,今年三十五岁。

    要是在三年前,你在城郊的工地上喊一声这个名字,准能看见一个浑身裹着水泥灰、汗衫能拧出水的男人直起腰——那就是我。

    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是把租的那间十平米小屋换成带阳台的,是让女儿乐乐每天能喝上进口奶粉,是让老婆不再对着账单掉眼泪。

    可现在,我连梦都不敢做,怕一闭眼,就看见乐乐背着粉色书包站在门口问“妈妈去哪了”,怕一伸手,只剩满手的风。

    2020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巴城十一月就飘了雪。

    我裹着洗得发白的棉袄往家走,手里攥着刚发的工资,三千二百块,扣掉房租和乐乐的幼儿园学费,剩下的连给老婆买件新棉衣都不够。

    路过便利店时,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买老婆爱吃的烤面筋,只买了袋乐乐爱喝的草莓味牛奶,揣在怀里捂热了。

    出租屋在巷子最里面,窗户里的灯亮着,可我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是老婆和我妈在打电话,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哭腔:“妈,不是我不给生活费,邹浩这个月工资就这么点,乐乐要交学费,房租也快到期了,我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吧?”

    我推开门,老婆挂了电话,眼圈通红。

    桌上摆着两盘菜,一盘炒白菜,一盘咸菜,都凉透了。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没起伏,指了指桌上的钱,“这是这个月剩下的五百块,你拿着,我明天就走。”

    我手里的牛奶“啪”地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白花花的奶渍。

    “你说什么?走哪去?”我抓着她的胳膊,手都在抖。

    “回娘家。”她甩开我的手,开始收拾行李,帆布包被塞得鼓鼓囊囊,“邹浩,我跟你过够了。结婚五年,你妈每个月催着要生活费,你工资连三千都不到,乐乐的奶粉钱都得省着花。”

    “我跟你说想找个兼职,你说‘女人家别抛头露面’。”

    “我跟你说想换个工资高点的工作,你说工地稳定。稳定?稳定到连顿饱饭都不安稳!”

    她顿了顿,拿起乐乐的照片,眼泪掉在相框上:“我看不到未来。跟着你,我怕乐乐以后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

    我想辩解,说“再等等,工地马上要涨工资”,可说出口的只有“别走,我会努力赚钱”。

    她没理我,扛起帆布包就往外走,我伸手去拉,只抓住一片衣角,她用力甩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的雪地里。

    门“砰”地关上,屋里的灯还亮着,可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

    我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牛奶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了酒,买了瓶最便宜的二锅头,就着凉透的咸菜喝到天亮。

    乐乐被吵醒,揉着眼睛问“妈妈去哪了”,我骗她说“妈妈去外婆家拿好吃的,过两天就回来”。

    从那天起,我成了工地上的“酒鬼”。

    收工就去小酒馆,喝到醉醺醺地回家,乐乐总是坐在门口等我,手里攥着画满吊车的纸:“爸爸,你别喝酒了,妈妈会生气的。”

    我摸着她的头,说“爸爸没事”,可心里的苦,只有酒知道。

    我不敢看乐乐的眼睛,怕她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更怕自己说实话——妈妈不会回来了。

    工友老王劝我:“别喝了,孩子还小,你得好好照顾她。”

    我嘴上应着,可转身又进了酒馆。

    我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老婆离开的事实,逃避自己的没用,可我除了喝酒,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十二月的一天,工地下了早班。

    老王拽着我去喝酒,说“陪你解解闷”。

    我本来想拒绝,说“要接乐乐放学”。

    那天乐乐值日,放学比平时晚半小时。

    可老王拍着我的肩膀笑:“孩子自己回一次家没事,就喝一瓶,耽误不了事。”

    我架不住劝,跟着去了工地旁的小酒馆。

    啤酒一杯接一杯,老王聊起他老家的儿子,我想起乐乐举着画的样子,越聊越投机,把接女儿的事抛到了脑后。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我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乐乐放学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抓起外套就往学校跑。

    雪地里路滑,我摔了好几跤,膝盖磕得生疼,可我顾不上揉,脑子里全是乐乐的样子。

    路上,乐乐的班主任打来电话,声音急得发颤:“乐乐爸爸!你怎么还没来接乐乐?她同学说没看见她,是不是自己走了?”

    我一边跑一边说“我马上找,马上找”,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跑过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时,我看见围了一圈人,还有警车的灯在闪。

    我的腿突然软了,连滚带爬地冲进去。

    粉色书包掉在路边,一件带血的校服,旁边还有幅画,画纸上的吊车歪歪扭扭沾了血,旁边写着“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两个字被染得通红。

    一个交警拦住我:“你是邹浩?孩子过马路时被货车撞了,司机疲劳驾驶,已经送医院抢救了。”

    我疯了似的往医院跑,鞋子跑掉了一只也没顾上捡,雪水灌进袜子里,冻得刺骨,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冲进急诊室时,医生正摘口罩,他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对不起,送来的时候已经没呼吸了,头部创伤太严重,我们尽力了。”

    我扑在抢救室的床上,乐乐的小脸白得像纸,比雪还冷。

    我喊她的名字,她没应。

    我摸她的手,只剩冰凉。

    我跪在地上,把头埋在乐乐的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是我,是我忘了接她,是我喝了酒,是我害死了她。

    我把乐乐的尸体抱回家,放在她的小床上,给她盖了最喜欢的粉色被子。

    屋里的灯还亮着,可再也不会有人等我回家,再也不会有人举着画喊我“爸爸”。

    我坐在床边,看着乐乐的脸,突然觉得活着没了意义。

    我想跟着乐乐一起走,可又不敢。

    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我得活着,活着记住自己是怎么弄丢最后一个亲人的。

    从那天起,我彻底成了街上的游魂。

    工地把我辞了,我把乐乐的书包和画收进纸箱,堆在墙角,然后开始没日没夜地喝酒、赌钱。

    存款被我输光了,我睡在桥洞下,饿了就去便利店偷面包,冷了就裹着捡来的破棉袄。

    有时候醉醺醺地看着地上的水洼,能看见乐乐背着粉色书包跑过来,喊我“爸爸,别喝酒了”,可一伸手,只有满手的冰凉。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欠乐乐一句“对不起”,欠她一个完整的家。

    可我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记不清是怎么进阈限的了。

    只记得一个雨夜,我醉倒在网吧门口,醒来时躺在一个满是铁笼的房间里。

    头顶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铁笼里关着十几个人,有穿西装的白领,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像我一样的流浪汉,每个人眼里都透着慌。

    一个穿黑西装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扩音器,声音像砂纸磨木头:“欢迎来到万相阈限,本次任务‘笼中猎杀’。三个铁笼相连,每小时电网收缩一次,最后活下来的三个人,才能离开。”

    电网第一次收缩是在半小时后。

    一开始,有人喊着“我们一起找出口”,穿西装的男人还掏出手机想联系外界,可手机屏幕只亮了一下就黑了。

    当电流“滋滋”响着从笼壁窜出来时,所有人都疯了。

    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为了抢笼子里唯一的角落,把一个老太太推到了电网边,老太太的胳膊碰到电网,瞬间就焦黑了,惨叫声刺得人耳膜疼。

    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手里攥着水果刀,对着靠近她的人嘶吼:“别过来!这是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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