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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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暮，秋高气爽，天边一抹绯色浮云。
白瑾瑜回到府中，进了上房。
洛珑已经在穿戴，水红色的衣裙，层层叠叠，如同木槿花，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很像。
不过，他给她买的衣裙自然比不过当日侯府大小姐的穿戴。
白瑾瑜第一次见到洛珑的时候是十七岁。
裴玄凤将洛珑带到王府，她如同一朵娇艳的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所到之处吸引了下人们的目光。
白瑾瑜一身粗布短衣，帮着父亲做一些府上的活计。
他俊秀的脸庞淹没在一众仆役中，自然没有被洛珑看到，那时她的眼中只有光彩照人的世子裴玄凤。
两人像一对金童玉女从他身旁走过，他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走吧，我等你一下午了。”
洛珑开心地说。
白瑾瑜换上日常长衫，又给洛珑披上一件斗篷，揽着她的肩膀出了白府。
集市上熙熙攘攘。
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来往，白瑾瑜一直小心护着洛珑，不让行人碰到她，如同怀中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洛珑要了一个五彩六角风车。
转起来，她笑得眩目，白瑾瑜眼眸变得迷离。
那一次，洛珑差点落入水池前，独自在花园闲逛，他就默默远远跟着，不敢近前，也不忍离去。
裴玄凤说他觊觎洛珑，也算是吧，他偷偷看了她两年。
后来被赶出王府。
也恨过她。
她怎么能说自己轻薄她，他明明很尊重，只敢远远看着，不曾有一分亵渎之心。
后来侯府落难，他刚好在刑部。
月黑风高。
他在断头的尸骸和死不瞑目的头颅中翻找，他的心在抖，很怕找到洛珑没有身子的头。
他翻开压在最下面的一具尸身，看到洛珑，竟然还有一口气。
他将洛珑包在裹尸布里偷出刑场。
暗夜幽寂，孤灯摇曳。
他一针一线缝着洛珑脖颈上的刀伤，每一针，都扎在自己的心尖上。
后来洛珑虽然嫁给自己。
可是那时为了复仇，她心中，自己究竟是什么位置，是个觊觎她的奴仆吗？趁她落难占有她？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想吃你做的点心。”
洛珑挽着他的手臂说道。
“好。”
白瑾瑜拉着她上了轿子。
洛珑很自然地依附在他身侧，他迟疑良久用手臂揽住她的肩膀。
“兄长，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裴玄凤真的会就此收敛吗？”
兄长。
也好。
白瑾瑜轻声说：
“我让御史台上奏，说朝中谣传皇上和臣妇有染，并处置了造谣的人，皇帝为了自证清白，起码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对你如何。”
洛珑点头：“好。”
她惭愧地说：
“兄长，你救了我，拖累你三年，如今更加拖累你，若是我大仇得报，我们就和离，让你娶心上人。”
白瑾瑜柳眉微蹙。
他轻轻推开洛珑：“我没有喜欢的人，你若是非要和我和离，我就一直当妹妹照顾你。”
洛珑抿抿唇偷看白瑾瑜：
“我有喜欢的人。”
白瑾瑜愕然转头看着她。
半晌，他试探着问：“是裴越吗？”
洛珑一怔：
“怎么可能，他日日在裴玄凤的淫威下，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我们俩如今是同处险境，彼此周全，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白瑾瑜眉头紧紧蹙起，眸子闪烁。
裴越是前朝的九皇子，一代战神，能文能武，对洛珑一直念念不忘，还相当于同自己一同救过她。
自己算什么呢，一个奴仆的儿子，七品官。
“若是你真的大仇得报，九皇子重登皇位，你再考虑嫁给他吧。”
白瑾瑜嗓音中有一丝置气。
洛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
“兄长，你若是不喜欢我提他，我下次就不说他了。”
她低下头噤了声，手中撵着风车。
白瑾瑜心里难受，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都怪自己对她冷淡，让她以为自己对她无情，落得现在自讨苦吃，又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出了个裴越，更是难以开口。
两人回到府邸。
白瑾瑜将洛珑送到上房，站了片刻，轻声说：
“既然你叫我兄长，你永远是我妹妹，无论你以后选择谁做夫婿，我都会支持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屋子。
自己是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洛珑有更好的选择，自己应该做到大度。
洛珑坐在床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白瑾瑜始终不能接受自己，只肯当自己是妹妹。
翌日，尚仪局。
洛珑安排日常礼仪事务，裴玄凤果然没有再整幺蛾子，消停了。
过午，丘蛾来了：
“白夫人，太后说宫里放出去一批年纪大的宫女和官女子，我就在名册里，多谢白夫人这些日的照拂，出宫前来向您辞行。”
洛珑笑道：“恭喜你，出去以后有家人接应吗？”
丘蛾低下头，难过地说：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出去后再想办法吧，多少有些积蓄，比在宫里好过。”
洛珑思虑片刻说：“你若是不嫌弃，就去我府上吧。”
丘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白夫人，您真的愿意收留我？”
洛珑轻笑：“一起有个照应。”
她写了一封信交给丘蛾，送她出了尚仪局：“你先拿着这封信去白府，等我回去再跟我夫君交代一下。”
丘蛾眼中闪着感激的泪，一步三回头地出宫了。
洛珑回到尚仪局，看到一个小太监站着门口往里眺望，左顾右盼，看到她来了，连忙上前，低声说：
“白夫人，几个御林侍卫将裴越拖走了。”
洛珑眸子一震：“怎么回事？”
小太监焦急地说：
“他平时看一本书，叫什么春……春秋，是兵书战策，结果他就被别人告了，皇帝觉得他贼心不死，要杀了他，我知道您跟他有交情，想让您救救他。”
洛珑盯着小太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有交情？他平日说过？”
小太监眼眸闪烁：“那，那倒没有，不过他不是救过您一次嘛。”
洛珑审视着小太监。
他必是贵妃的人，陷害裴越，然后让我去给他求情，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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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瑜回到府中，进了上房。
洛珑已经在穿戴，水红色的衣裙，层层叠叠，如同木槿花，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很像。
不过，他给她买的衣裙自然比不过当日侯府大小姐的穿戴。
白瑾瑜第一次见到洛珑的时候是十七岁。
裴玄凤将洛珑带到王府，她如同一朵娇艳的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所到之处吸引了下人们的目光。
白瑾瑜一身粗布短衣，帮着父亲做一些府上的活计。
他俊秀的脸庞淹没在一众仆役中，自然没有被洛珑看到，那时她的眼中只有光彩照人的世子裴玄凤。
两人像一对金童玉女从他身旁走过，他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走吧，我等你一下午了。”
洛珑开心地说。
白瑾瑜换上日常长衫，又给洛珑披上一件斗篷，揽着她的肩膀出了白府。
集市上熙熙攘攘。
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来往，白瑾瑜一直小心护着洛珑，不让行人碰到她，如同怀中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洛珑要了一个五彩六角风车。
转起来，她笑得眩目，白瑾瑜眼眸变得迷离。
那一次，洛珑差点落入水池前，独自在花园闲逛，他就默默远远跟着，不敢近前，也不忍离去。
裴玄凤说他觊觎洛珑，也算是吧，他偷偷看了她两年。
后来被赶出王府。
也恨过她。
她怎么能说自己轻薄她，他明明很尊重，只敢远远看着，不曾有一分亵渎之心。
后来侯府落难，他刚好在刑部。
月黑风高。
他在断头的尸骸和死不瞑目的头颅中翻找，他的心在抖，很怕找到洛珑没有身子的头。
他翻开压在最下面的一具尸身，看到洛珑，竟然还有一口气。
他将洛珑包在裹尸布里偷出刑场。
暗夜幽寂，孤灯摇曳。
他一针一线缝着洛珑脖颈上的刀伤，每一针，都扎在自己的心尖上。
后来洛珑虽然嫁给自己。
可是那时为了复仇，她心中，自己究竟是什么位置，是个觊觎她的奴仆吗？趁她落难占有她？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想吃你做的点心。”
洛珑挽着他的手臂说道。
“好。”
白瑾瑜拉着她上了轿子。
洛珑很自然地依附在他身侧，他迟疑良久用手臂揽住她的肩膀。
“兄长，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裴玄凤真的会就此收敛吗？”
兄长。
也好。
白瑾瑜轻声说：
“我让御史台上奏，说朝中谣传皇上和臣妇有染，并处置了造谣的人，皇帝为了自证清白，起码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对你如何。”
洛珑点头：“好。”
她惭愧地说：
“兄长，你救了我，拖累你三年，如今更加拖累你，若是我大仇得报，我们就和离，让你娶心上人。”
白瑾瑜柳眉微蹙。
他轻轻推开洛珑：“我没有喜欢的人，你若是非要和我和离，我就一直当妹妹照顾你。”
洛珑抿抿唇偷看白瑾瑜：
“我有喜欢的人。”
白瑾瑜愕然转头看着她。
半晌，他试探着问：“是裴越吗？”
洛珑一怔：
“怎么可能，他日日在裴玄凤的淫威下，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我们俩如今是同处险境，彼此周全，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白瑾瑜眉头紧紧蹙起，眸子闪烁。
裴越是前朝的九皇子，一代战神，能文能武，对洛珑一直念念不忘，还相当于同自己一同救过她。
自己算什么呢，一个奴仆的儿子，七品官。
“若是你真的大仇得报，九皇子重登皇位，你再考虑嫁给他吧。”
白瑾瑜嗓音中有一丝置气。
洛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
“兄长，你若是不喜欢我提他，我下次就不说他了。”
她低下头噤了声，手中撵着风车。
白瑾瑜心里难受，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都怪自己对她冷淡，让她以为自己对她无情，落得现在自讨苦吃，又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出了个裴越，更是难以开口。
两人回到府邸。
白瑾瑜将洛珑送到上房，站了片刻，轻声说：
“既然你叫我兄长，你永远是我妹妹，无论你以后选择谁做夫婿，我都会支持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屋子。
自己是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洛珑有更好的选择，自己应该做到大度。
洛珑坐在床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白瑾瑜始终不能接受自己，只肯当自己是妹妹。
翌日，尚仪局。
洛珑安排日常礼仪事务，裴玄凤果然没有再整幺蛾子，消停了。
过午，丘蛾来了：
“白夫人，太后说宫里放出去一批年纪大的宫女和官女子，我就在名册里，多谢白夫人这些日的照拂，出宫前来向您辞行。”
洛珑笑道：“恭喜你，出去以后有家人接应吗？”
丘蛾低下头，难过地说：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出去后再想办法吧，多少有些积蓄，比在宫里好过。”
洛珑思虑片刻说：“你若是不嫌弃，就去我府上吧。”
丘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白夫人，您真的愿意收留我？”
洛珑轻笑：“一起有个照应。”
她写了一封信交给丘蛾，送她出了尚仪局：“你先拿着这封信去白府，等我回去再跟我夫君交代一下。”
丘蛾眼中闪着感激的泪，一步三回头地出宫了。
洛珑回到尚仪局，看到一个小太监站着门口往里眺望，左顾右盼，看到她来了，连忙上前，低声说：
“白夫人，几个御林侍卫将裴越拖走了。”
洛珑眸子一震：“怎么回事？”
小太监焦急地说：
“他平时看一本书，叫什么春……春秋，是兵书战策，结果他就被别人告了，皇帝觉得他贼心不死，要杀了他，我知道您跟他有交情，想让您救救他。”
洛珑盯着小太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有交情？他平日说过？”
小太监眼眸闪烁：“那，那倒没有，不过他不是救过您一次嘛。”
洛珑审视着小太监。
他必是贵妃的人，陷害裴越，然后让我去给他求情，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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