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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假如沈棠提前苏醒(十三)

    “沈君预备如何对待不知好歹之辈?”

    “我想给他们快递一张招聘海报。”

    魏楼想到被那张招聘海报勾过来的罗三,心下嘴角抽了抽,嘴上再问道:“若他们收到招聘海报却置之不理,沈君又待如何呢?”

    他到现在都不理解这么一张奇葩的招聘海报能钓来一个罗三,简直是又离谱又奇葩。堪比坐在河边打个盹,百斤大鱼主动跳到怀中。

    一个罗三已经是意料之外。

    不可能还有正常人被这种招聘海报钓来。

    沈棠道:“置之不理?要是置之不理,那我就要上门问问对方为什么置之不理了?什么段位,吃了几个菜啊,不鸟我的招聘海报?”

    即墨聪颔首:“是也。”

    魏楼平稳的血压隐约有飙升趋势。

    这种作风这种态度,绝对是邪神无疑了!

    魏楼不赞同道:“若要士人投奔,以礼相待、礼贤下士是最基本的,沈君岂可如此粗暴野蛮?那些士人知晓了,怎会为沈君效力?”

    “君侯想说强扭的瓜不甜啊?”

    魏楼见她听得懂人话,莫名生出些欣慰。

    能沟通,有可能不算个邪神。

    可她下一句话就是:“强扭的瓜或许不甜,但一定能解我当下的渴。我现在缺人,只需要有人帮我分担一下政务,做完他们职务的分内之事。至于他们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上值上班,是开开心心,还是冷脸洗内裤,我一点儿不在意。我修炼这身实力是为了跟他们讲道理的?错,是为让他们闭嘴听我的道理!”

    即墨聪:“殿下此言,堪为真理。”

    魏楼:“……”

    不用诊断了,邪神!

    岂料沈棠还会倒打一耙:“说起来也很奇怪,你主公招揽你也不是靠‘礼贤下士’这四个字,为什么会觉得我就该‘礼贤下士’?”

    魏楼跟季孙音一开始也不是啥友善关系。

    或多或少带着一点儿“迫害”。

    沈棠又道:“再说你主公也是信奉以武止戈的人,说白了不就是其他办法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武力解决?能用实力打服,为什么要浪费口舌?那我这一身实力岂不是浪费?”

    即墨聪:“殿下所言甚是。”

    魏楼横了一眼即墨聪。

    沈棠放个屁,这帮出身公西一族的男男女女都会鼓掌叫好,跟她们说话真能气死人。

    他冷笑:“那你们试试能不能成!”

    沈棠行动力一向强横。

    此事说干就干。

    只是——

    招聘海报这玩意儿,还得魏楼抽空去写。

    气得魏楼血压又开始波动了。

    沈棠直接将县丞喊过来,问他附近郡县可有名号响亮还没有归属的野生文士,自己要去征辟他们。县丞对此并不看好,越有才华的人越是心高气傲,即便出仕也是出仕那些能给自身给家族带来助力的军阀,沈使君地盘不大,名声不显于高门,怕是要吃闭门羹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不应。

    他推说回去查一查。

    回了家,女儿见他眉宇含着愁色,细问原由。因先前事情,县丞对这个女儿有了极大改观,没有下意识将其归类于内宅妇人而是细细说了来龙去脉:“为父一时举棋不定。”

    “阿父是担心沈使君受挫?”

    “使君在外遭了气,恐会迁怒为父。”

    那些文心文士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一个比一个傲气。本地那些豪族大家仗着家中人才济济,便觉得是天眷之人,一向不将本地官员放眼中。那个被沈棠干掉的大财主不将县丞放在眼中,除了掌控本地大量田产,官府收税不得不看他脸色,还有便是有这方面关系。

    女儿却不赞同他的看法。

    “使君眼下正缺有才干实干之人,阿父更应该做好分内之事,尽早得到使君信赖,稳固地位才是。待来日使君霸业有成,有再多新人也难撼动阿父元从之功。若阿父因着这点顾虑而行事怠慢,使君知晓了只会更加不悦。”她细细给县丞解释一番,后者这才醒悟。

    “万幸有我儿,为父这才没糊涂。”

    “阿父,女儿还有一事……”

    当夜县丞连滚带爬求见沈棠,表情惊慌。

    “咋了,回家路上见鬼了?”

    县丞吞咽口水:“这怕是比见鬼吓人。”

    沈棠一下子来了兴致,恨不得抓把瓜子给县丞:“来来来,不要急,慢慢跟我说。”

    县丞:“下官要给使君引荐一人。”

    他引荐的人正是他的女儿。

    县丞女儿遭遇大劫至今也不过堪堪及笄,先前被大地主儿子折辱得容颜憔悴,这几个月精心养下来,终于恢复几分从前圆润。沈棠对这张脸有印象:“将你女儿带来作甚?”

    女儿盈盈一拜:“民女见过使君。”

    她眼神深处藏着隐晦的热烈。

    仿佛跟沈棠同嗅一室空气都叫她满足。

    沈棠先示意她起身,尔后盯着她看了足足三四息,道:“你这女儿有些不太对劲。”

    周身萦绕的气息流跟魏楼有点相似。

    这几个月下来,沈棠明白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非常重男轻女,唯有男性才能成为文心文士/武胆武者,女性被排除在这套体系之外。她怀疑这世界的力量体系规则跟科举武举有点关系,若非如此,实在解释不通它的病态。

    县丞女儿道:“使君慧眼如炬。”

    她,体内出现了男子才有的文气。

    沈棠问她:“何时有的苗头?”

    “约莫是使君接任县令之后。”

    沈棠听出她的意思:“你说根源在我?”

    “除了使君,民女不作第二人想。”

    县丞见沈棠并无动怒或者将他女儿当做妖孽拉下去烧死的意思,悬吊的心终于落地。

    他跟他女儿比,后者思维更条理清晰:“民女恳求阿父带民女过来,一是为自身之事,二是担心民女这般情况,恐不是个例。”

    这些特例在成长起来之前需要庇护。

    一如幼兽要跟着母兽身边才能健康长大。只有长大才能有搏击风雨之力,即便离开母兽也能叱咤山野。她相信沈使君便是那头母兽。

    沈棠道:“你有心了。”

    她不确定此女的推测真假,但也不想去赌那个万一,当即找了十二时辰待命的公西一族心腹商议此事。这件事情她还真是找对人了。

    对旁人来说是极大的工作量,但对擅长制蛊的她们而言只是小事,三五天就能办妥。

    这事儿还没海报招聘人才有难度。

    说起海报招聘,实在进展缓慢。

    送出去的海报统统石沉大海,无人响应。

    沈棠沉着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这些瓜不肯自己下来,那她只能强扭了。恰好又是冬日时节,军阀干仗频率也大幅度降低,普通人能在寒冬之中喘一口气,沈棠便跟季孙音要了几个人,上门去绑架了。

    季孙音:“……”

    他第一反应是这事儿干不成。

    第二反应是看一下去干绑票的人都是谁,包括但不限于云达秦攸魏城几位大祭司……

    再加上疑似二十等彻侯的殿下。

    一对一捉几个文心文士有什么难的?

    即便被发现了,几息就能带人逃之夭夭。

    于是乎——

    被绑架的一众文心文士:“……”

    因为沈棠要的是能干活又有内政能力的文职人员,县丞绞尽脑汁,搜刮了他能搜刮的一切信息渠道,罗列出一张长名单。有幸上榜的人有出身大家,也有出身平民,而现在都是沈棠的“阶下囚”。当他们意识到自身处境,一个个都要气得风度尽失:“谁干的?”

    沈棠一脚踹开大门:“我干的!”

    众人:“……你又是谁?”

    沈棠双手环胸:“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谁给你们胆子无视我发出去的招聘海报?知道一张海报的制作费有多高吗?哪怕拒绝也该给我一个回复!回复都没一个,也别怪我将你们都绑过来问一问了——你们凭什么拒绝我?你们知道你们拒绝的是谁发出去的offer?你们拒绝的是一个未来人主发出去的顶级offer!”

    众人:“……”

    他们不知道欧服尔是什么,但联系沈棠上下句子也猜得出大概意思,气得面色铁青。

    “简直是疯子!”

    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用这种离谱理由绑架!

    其中有个受害者更没想到会在沈棠这边看到熟面孔,当即就不可置信喊破魏楼名字。

    跟着又见鬼般看着沈棠,五官扭曲。

    魏楼此刻的心也是五味杂陈。

    暗骂这家伙蠢笨,他当时都提前写信给人通风报信,沈棠上门一顾的时候就跟她走,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现在好了吧,二顾还没等来,先等来沈棠靠着武力一对一绑架。

    绑架来的,能有什么好待遇?

    沈棠视线在魏楼二人身上扫了几下。

    问道:“你熟人?”

    魏楼挪开视线:“不熟。”

    熟人听到这话破防大骂,骂得很难听。

    沈棠抬手便是一记无声的【禁言夺声】,强行给人闭麦。不仅被闭麦的人惊了,一侧的魏楼也惊了。不是,【禁言夺声】是这么用的吗?这玩意不该是用来打断敌人言灵的?

    沈棠大马金刀坐在其他人搬来的椅子上。

    “我也不是啥不讲道理的魔鬼,你们拒绝我的offer肯定有你们的理由,但我这人一向不受委屈,你们拒绝了我,我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拒绝我的资格。不然,我会很生气!”

    最后几个字噙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众人真切感受到了这股威压胁迫,一个个憋得脸色铁青。他们此刻认定沈棠就是个不讲理的疯子,要是惹怒了对方,怕是在劫难逃。

    “你当如何?”

    沈棠翘着二郎腿,手中摇晃着金灿灿的纯金高脚杯,呷了口果香浓郁的葡萄汁:“自是看看诸位的深浅,要是深不见底,有卧龙凤雏之才,被你们拒绝offer也不是什么让我倍感羞辱之事。可要是你们没达到这种水准,你们要为你们对我的羞辱付出对等的代价!”

    说着,她手掌轻轻一握。

    实心厚壁纯金高脚杯在她手中如纸张般被捏成一团,众人齐齐打冷颤。他们的身子骨显然没有这支杯子结实:“你这是强词夺理!”

    沈棠笑道:“可我就是强!”

    怎么夺,夺什么,她说了算。

    沈棠优雅起身。

    “去,给他们发试卷!”

    说罢,有人端着桌案鱼贯而入。

    沈棠顿步回首,笑靥如花,几乎能将人看晃眼了,说出来的话却淬着毒:“诸君自诩大才,想来是不屑与人通力协作,也不屑让人捉刀代笔。我就不安排人给你们监考了。”

    全凭他们的自觉以及骄~傲~

    魏楼看着沈棠的操作都要气笑了。

    “你也不怕他们背后势力打上门啊。”

    沈棠一脸的无所谓:“不是我小看高门大户的血脉亲情,也不是我低估他们的分量,只是大冬天的,谁会为了一族人,冲冠一怒为蓝颜,拉起几百几千人的兵马跑来打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背后成本高得惊人。

    即便打上门,也只是派一伙人过来交涉,试探沈棠愿不愿意拿赎金还人,动用武力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不是拉着军队过来,沈棠怕他们个鸟?呵呵,自然来一个拘留一个。

    “……他们不会真心为你做事。”

    沈棠偏过头,眼神薄凉:“我需要真心?我只要他们身体以及劳动力,真心这玩意,他们愿意捧上来,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收下吧?”

    “若他们暗中使绊子……”

    沈棠:“杀!”

    可以摸鱼可以怠工,但害她就不行了。

    魏楼:“……邪神。”

    沈棠转身叉腰看他:“第二次了,你怎么总喊我邪神?我承认自己行为是有些狂,但人不轻狂枉少年啊。再说了,对付不鸟我的人,我要是用热脸贴他们冷屁股,你让跟着我的人咋办?岂不是更加低人一等,脸上无光?”

    魏楼咽下一直盘旋在舌尖的问题:“只要你露出虚弱一刻,便是他们背弃你之时。”

    这种强迫归附不长久的。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当他们意识到只有我能给他们最好的猫粮的时候,即便最初有再多不愉快,他们也不会走的。”沈棠凑近他,轻笑,“知道人质认同综合征吗?虽说那或许是假的,但被迫害者确实会在无法反抗无法挣扎以及利益诱惑面前而屈服。”

    恰如魏楼。

    不也正在无数缠丝中挣扎吗?

    “兽王被兽群背弃,那也得等她年老体衰的时候。”沈棠伸了个懒腰,“我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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