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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烂掉的命根子,咱拿梦补上

    她们蜷缩在封神台最边缘的阴影里,仿佛阳光多一丝温度,都会将她们灼伤成灰。

    她们曾是璇玑阁最寻常的洒扫婢女,如今是明鉴城外最卑微的影奴。

    被剥夺了姓名,抹去了过往,连哭泣都发不出声音,只是无声地抽动着佝偻的肩膀。

    虞清昼越过人群,径直走向她们。

    她的步履很轻,却像踩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众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为她让开一条通往阴影的道路。

    “你们,”她停在这些颤抖的身影前,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可愿随我,入梦续命?”

    续命?

    几个老婢女茫然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与不解。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嘴唇嗫嚅了半天,才发出一丝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仙长……我们……我们这些烂了根的,连真名都被天道抹干净了,还能许什么愿?拿什么续命?”

    是啊,一个连“我是谁”都无法证明的存在,又如何去奢求“我想要”?

    她们早已被世界遗忘,连成为一个完整的梦的资格都没有。

    虞清昼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随即转身扬声道:“取七盏陶灯来。”

    很快,七盏样式古朴的陶灯被置于古井四周。

    虞清昼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里面是谢昭华丹核燃尽后留下的最后一捧粉末。

    她小心地捻起少许,分别浸染了七盏灯的灯芯。

    指尖燃起一缕真火,依次点亮。

    “呼——”

    七道幽蓝色的火焰腾起,光芒并不炽烈,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火焰映照在那些影奴的脸上,竟让她们身后拉长的影子里,隐约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截然不同的面容轮廓——那是她们被夺走名字之前,最深处记忆里的“本名幻影”。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盲童不知何时已来到井边,他静默地捧起一掬井水,双手合十,再缓缓张开,将水洒向空中。

    水珠并未落下,而是在幽蓝的火光中凝成亿万条细密的光丝,彼此交织,在古井上空织成了一张缓缓旋动、薄如蝉翼的“梦网”。

    “伸手,”虞清昼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碰它。”

    那几个老婢女迟疑着,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枯槁的手。

    当她们的指尖触碰到那张光丝织成的梦网时,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几人同时身子一僵,双目瞬间失焦,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浅层梦境。

    寂静中,断断续续的呢喃响起,起初微不可闻,而后越来越清晰。

    “我不是贱籍……我叫苏绣心,是绣山堂第七代传人……”

    “我没偷药……是师父用我娘的命逼我背锅……”

    “我不是没人要的野种……阿娘说过,我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的孩子,是星孩儿……”

    一句句被现实碾碎的身份碎片,一声声被岁月尘封的血泪控诉,在梦网的牵引下,被重新打捞、拼凑。

    她们被强行剥离的过往,正借由这虚幻的梦境,获得一次短暂而脆弱的重组。

    封神台中央,那本无字玉册感应到这股强烈的集体潜意识波动,竟自行翻开。

    首页之上,一行全新的律令在碳化的纸屑间缓缓浮现:

    “凡被夺名者,可自封徽号,三日不驳,则成真契。”

    梦境散去,几名老婢女悠悠醒转,脸上兀自挂着泪痕。

    其中一名刚刚自语为“苏绣心”的老妇,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绣针的触感。

    她看看虞清昼,又看看石碑,最终一咬牙,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冲到愿契坊石碑前,用尽全身力气刻下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织谎婆婆。

    她为自己封了一个徽号。

    一个将谎言与她最熟悉的手艺“编织”在一起的名字。

    当夜,这位自称“织谎婆婆”的老妇回到自己破败的草棚,借着月光修补一件满是破洞的旧衣。

    缝着缝着,她忽然感觉手中的针线仿佛活了过来,竟自行游走,在布面上绣出了一行娟秀的小字:“你说你是谁,你就是谁。”

    老妇人呆住了,她反复抚摸着那行字,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次日清晨,她被门外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惊醒。

    一群村里的孩童挤在门口,满眼好奇与崇拜地望着她,争先恐后地央求:“织谎婆婆,织谎婆婆,也给我们赐一个梦名吧!”

    “我要叫‘踩云鞋’,跑得比风还快!”

    “我叫‘饭香侠’,能让大家都吃饱饭!”

    一个个荒诞却充满生机的名号,从孩童们口中蹦出,像一颗颗种子,落在了这片刚刚萌芽的新天地上。

    然而,虞清昼却并未因此放松。

    她一直凝视着古井旁的一盏陶灯,就在“织谎婆婆”刻下名字的瞬间,那幽蓝的焰心深处,一行由玄奥符文组成的、并非此界语言的文字一闪而逝,冰冷而精准:

    “梦境基建稳定。但根源创伤依旧活跃。”

    梦境可以替代现实,却无法抹除烙印。

    虞清昼彻夜研读那卷从璇玑阁禁地带出的《伪命录·返真篇》残卷,终于找到了答案。

    谢昭华的禁术虽然焚毁了记录众生命运的“命书”,却未能斩断天道法则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留下的“因果烙印链”。

    那些曾标记她们为“秽骨”、“灾星”、“贱籍”的无形印记,依旧潜伏在她们的灵台深处,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因外界的刺激而再次爆发,将她们打回原形。

    强行破印,等同于与旧天道的残存意志直接对抗,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虞清昼合上残卷,既然无法破印,那便另辟蹊径。

    不破印,只养梦。

    她当即下令,在愿契坊旁开辟出一片特殊的田地,命名为“梦田”。

    她命人取来深海的发光藻类,混入盲童偶尔滴落的、蕴含着时间之力的泪水,培育出一种前所未见的奇异土壤。

    随后,她将从愿契坊石碑上收集到的、由众人愿念催生的孢子,小心翼翼地播撒下去。

    不过一夜,土壤里便长出了晶莹剔透、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梦稻”。

    凡食用此米者,入睡后便会进入异常清晰的梦境,更奇异的是,他们竟能在梦中“修改”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

    一名曾因酷刑而被迫指认同伴为叛徒的女子,在悔恨中度过了半生。

    她分到梦米后,连续三夜,都梦见了同一个场景。

    第一夜,她梦见自己咬紧牙关没有开口;第二夜,她梦见自己挺身而出,将所有罪责揽于己身;第三夜,她梦见自己代替同伴走上刑场,含笑而死。

    第四日清晨,她从梦中醒来,并未因梦中的死亡而恐惧,反而觉得胸口盘踞多年的郁结之气豁然消散,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惊奇地发现,连手臂上那道曾让她痛苦不堪的噬魂魔纹,此刻都微微发亮,黯淡了许多——那是被枷锁束缚的灵魂,真正开始松动的征兆。

    这样的奇迹,在接下来的数日里,不断在明鉴城内外上演。

    第七日,午夜。

    整片梦田毫无征兆地自发泛起一层层荧光的涟漪,所有饱满的稻穗无风自动,竟齐齐朝着璇玑阁的方向深深垂下,如同朝圣。

    虞清昼心有所感,飞身奔至田埂。

    只见那本无字玉册不知何时已悬浮在梦田上空,其背面,一行全新的、仿佛带着叹息的字迹悄然浮现:

    “旧伤不必愈,只要不再疼。”

    话音未落,虞清昼猛地感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

    那是与她心神相连的透明巨树,其探入地底不知几千几万丈的一根主根,仿佛在挖掘中触碰到了某段被整个世界遗忘的、沉睡的记忆核心。

    而在无人察觉的城外一处焦土废墟中,一口锈迹斑斑、不知埋葬了多少年的刑具铁枷,正从龟裂的土地里,一寸寸地、缓缓地向上浮出。

    在它冰冷的铁面上,不知何时竟已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梦呓般的细小刻字。

    几乎是同一时刻,虞清昼抬起头,望向天空。

    连日来的晴空万里,不知何时已然消失。

    厚重如铅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沉沉地压在谎都上空,黑云压城,却偏偏一滴雨都不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胸口发闷的滞重感,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得几近凝固。

    虞清昼眉头微蹙,翻手取出一把澄澈如水的特制砂砾,缓缓摊开在掌心。

    这是璇玑阁秘传的澄心砂,对天地间最细微的气机变化都极为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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