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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中都小阿哥,大理茶花女

    渔翁、少女、妇人。

    便如周岩初逢李莫愁时说“和尚、道姑、乞丐”不能招惹的三种人。

    渔翁将少女、妇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周岩却将怒发冲冠渔翁的怒呵听的分明。

    他觉声音甚是熟悉,等那钓鱼竿忽的挥出,记忆的青鸟飞回来了。

    衡山城找茬刘轻舟的烟波钓叟。

    刘轻舟言对方脾气古怪,果真如此,要是寻常江湖人物,无伤大雅几句,那会如对方这般大动肝火。

    电光火石之间,那妇人拔剑倏刺,只听得“铿”的声响,火星迸溅四射,鱼钩荡开,在空中急旋缠绕上长剑。

    也不知道鱼线为何物所编制,长剑竟难以割断,那白拉杆刹那间崩如雕弓,“嗖”的一声,妇人长剑脱手而出,身形不稳,便要栽向江水。

    “娘”少女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妇女。

    那鱼钩随着烟波钓叟的晃竿,忽地荡了过来,勾住少女腰间掌宽的五彩腰带。

    “过来吧。”

    周岩的身形便在此时似乳燕翻飞过烟波,落在钓叟轻舟后头。

    他双脚踩实千斤坠,那轻舟一头忽的荡起。

    烟波钓叟怪叫一声,弃了少女,他双手疾抖,鱼线连着的鱼钩竟如蛇一样灵活自如,“刷”的从少女腰带冒出,在空中荡出个回弧落向周岩。

    人不转身,听风便音,这一手的绝活端是出神入化。

    当初在衡阳城,夜色四合,间隔长街,周岩并未瞧清楚鱼钩、鱼线,如今晨光初开,间隔不过丈远,自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鱼线细如蚕丝,近乎透明,鱼钩色泽似亮银,泛着寒光。

    周岩长剑斜刺,一招全真剑法“定阳针”不偏不倚落在鱼钩上。

    “铿”的声响,火光迸溅在剑锋,灭于斜风细雨,烟波钓叟忽的转过身来,看向周岩。

    衡阳城时,周岩在暗,烟波钓叟在明,他以连珠三箭退敌,对方不曾看到脸面,如今自也不识头戴斗笠的周岩。

    “剑法不错。”烟波钓叟眯眸道。

    周岩手中青锋剑回收,清莹光芒流转,剑尖垂地,“前辈,有话好说。”

    “打得过才好说。打不过谁听你乱言乱语。”烟波钓叟眼睛一番,怪笑一声,双手急抖,倏地里白蜡钓杆变的仿佛一条随时可以变形的怪蛇,抖直中舒卷,扭曲里回转,时而矫伸昂扬,时而崩弹曲直,暴风骤雨的攻势落向周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道出了江湖中些许的生存之道真味。江湖,未必是讲理的地方。更多时候讲实力,以德服人不如以武服人。

    周岩感慨一声,青锋剑刷的刺穿雨幕,剑尖前方的雨水形成一条直线,激射的水光先于长剑落向烟波钓叟,全真剑法“桃花流水”、“聚万落千”、“杏花疏影”、“雁到书成”、“寒烟衰草”式式相连,剑意绵延的落向烟波钓叟。

    但见青锋剑渗着冷焰似的芒彩,剑光在虚幻与实质中互映,向四面八方冲射、流掣、弹飞,空气中便是“铿铿”不绝于耳的鱼钩、剑锋互撞声。

    少女、妇人及闻声出了房间的黄蓉、梁小武看不到鱼钩,众人视线内青莹莹的光晕绕着周岩在旋转,一簇一簇的火星似点点渔火,陡炸忽灭。

    明明是生死相搏,却有令人炫目神迷。

    黄蓉自认出了烟波钓叟,对方武功胜出刘轻舟,但未必是周岩对手,有自己和梁小武,怎么说也是不败之局。

    她站在船头,浑然不担心周岩,视线看向另一头持剑紧张看着战团的少女、妇人,等目光在少女脸面略微逗留,暗自喝彩,好一个娇媚姑娘,不过看服饰打扮,似非中原女子。不知何来历。

    周岩和烟波钓叟已相斗数十招,逐渐摸透白蜡杆钓竿的套路,他手中剑法忽变,“一气化三清”剑法中杂糅了观看李莫愁修行后自悟的“玉女剑法”。

    这剑式一变,周岩身形当真是悠雅潇洒,翰逸神飞,大有晋人乌衣子弟裙屐风流之态。衬着烟波钓叟的狂烈,更加显得他雍容徘徊,隽朗都丽。

    那少女惊叹一声,对妇人道:“娘,想不到这天下还有此等精妙剑法。”

    “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好不好好学武。”

    “嗯,知道了。”少女清脆的回了一声,视线再度落向周岩、烟波钓叟。

    一蓬青莹如冰的冷芒便在此时自周岩的前方如一颗光珠炸开,七道难分先后的剑光似参差的焰苗流矢飞射迸溅向烟波钓叟。

    烟波钓叟汗毛倒竖,这剑光闪掣,竟似比衡山派的“回风落雁剑”还要多、快,觉得无论如何都招架不住七剑齐刺,烟波钓叟内心一横,白光骤闪,白蜡钓竿蓦如流光刺向周岩,用的竟是枪式。

    周岩呵的一声。

    舍长取短,想要一寸长一存强,可自己是多么熟悉枪法。

    周岩一招全真剑法的“胡霜千里”,青锋剑在细雨当中仿佛是挥出了一道道扇形的流光,又似泼墨于大江,转眼间破了烟波钓叟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他左手使散手擒拿,扣住白蜡杆,身形疾进,右手剑中平一刺。

    “认输了。”

    周岩待要收剑,烟波钓叟却在刹那大叫一声,翻身落入沅江。

    “前辈,得罪。”

    烟波钓叟浮出水面,“还我鱼竿。”

    周岩抛了过去。

    烟波钓叟接住白蜡杆,道:“你居何处,今日略输一招,改日定再来讨教。”

    周岩本要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想到对方脾气古怪,这等人物,彻底打服气了便也心服口服。

    他如此想来,道:“中都铜鼓坊”

    周语报了住处,不提福安镖局。

    “一年之后,定到中都。”烟波钓叟言落,看向少女、少妇,“渔隐是谁?”

    那夫人见烟波钓叟不依不饶,虽是解了一时之危,但对方倘若一路跟随,无力应对,她略作犹豫,道:“一灯大师门下弟子。”

    烟波钓叟一愣,忽的没入江水,一道白线匹练般离去。

    周岩的震惊犹自超出烟波钓叟。

    一灯大师门下,大理一脉?

    他如此想来,忽见少女盈盈一礼:“晚辈何沅君,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请教前辈高姓?”

    何沅君声音清脆悦耳,落在周岩耳中,却如雷鸣。

    李莫愁的情敌。

    大理何沅君。武三通义女,那妇人是武三通妻子。

    他如此想来,灵光乍现。

    一灯大师当下隐居在铁掌山方圆范围内,烟波钓叟发问的“渔隐”就是一灯大师四大弟子之一的“点苍渔隐”。

    武家娘子、河沅君这是自大理到一灯大师居处探望武三通。

    未等他收回思维,便听黄蓉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足挂齿。”

    武家娘子江湖经验要比何沅君丰富得多,她听声判断,猜测周岩年纪不大,让船家摇船过来,恳请道:”滴水之情,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少侠请留个名。”

    烟波浩淼,斜风细雨,头戴斗笠的镖人拱手道:“侠不敢当,在下周岩。”

    “原是周少侠。多谢出手相助。”

    “危难已解,那烟波钓叟料来也不会再找麻烦,就此别过。”周岩也不计较对方执着少侠称呼,周转身子,形似飞雁,轻巧落在大船。

    “船家起锚。”梁小武道。

    大船顺流和小船相错,何沅君道:“多谢少侠。”

    “莫要客气。”

    两船相离,何沅君对武家娘子道:“原来少侠是个俊俏的小阿哥。”

    武家娘子一笑,“你看到了?”

    “少侠的船高,我们的低,自是看的分明,娘,你说周小阿哥是怎练的这一手高明剑法。”

    “你去问他。”武家娘子或许是有大劫之后又有即将得见武三通的喜悦,她打趣说了声。

    那知何沅君却是心道,小阿哥在中都铜锣坊,去也能找得到。

    江湖中人,生在大理,性格明朗,情感火热。何沅君跃跃欲试。

    ……

    周岩回房,心道铁掌山之行可真是遭遇了射雕、神雕当中的不少江湖人物。

    潇湘子、人厨子及即将拜访的百草仙还在情理之中,武家娘子、何沅君可真是意外。

    他自有好奇陆展元为何始乱终弃。

    得见何沅君,比较性格,李莫愁含蓄,后者热情,难怪造成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一场悲剧。

    一个殉情,生死相许;一个生恨,成为赤练仙子。

    周岩唏嘘,回笼意识,拿剑割臂,再度取了一碗鲜血到黄蓉、梅超风的住处,灌入对方口中,回房调息。

    午间时分,大船到了桐凤山境内。

    众人上岸,梁小武雇了一辆马车,黄蓉弃马上车,众人直奔百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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