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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吴钩霜雪,屠刀嚯嚯

    那一日,陈叙缚龙回浪时。

    整个天地都在震颤回响。

    彼时,崔云麒已经浑身溢血,神魂几欲脱体而去。

    宁思愚比他稍好些,他手中的大罗烟雨伞释放出斑驳的华光将他笼罩——

    是的,这件宝伞已经半残。

    城池被洪水冲击,半数房屋都被水淹。

    地势低的,淹到了屋顶,地势高的,也至少水淹数尺。

    除去那些出城逃离的,城中还活着的大半百姓都爬到了屋顶上。

    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大水,也从未见过这般的大变。

    往常纵然是汛期到来,从暴雨到洪灾通常也会有一个涨水的过程。

    期间,是逃是留,多少会给人一些反应时间。

    又几曾如今次这般,灾变毫无前兆,死难说来就来?

    尤其恐怖的是那江水中升起的化龙巨物,当它发出嘶吼时,有不少体弱的百姓甚至不是受到蛊惑自戕而亡,而是活生生的就被震死、吓死了。

    绝望在剩余存活的人群中蔓延,不知多少人爬在屋顶上,顶着暴雨仰头看向远处江面上那滔天白浪,痛哭流涕。

    “我不想化龙,我也不想死啊!”

    “神龙爷爷,求您给小民一条活路罢,小民这一生又何尝做过坏事?我怎么就要死在这里……”

    还有一些曾在十年前那场灾变中活下来的旧民,哭喊说:

    “谢钦差,谢钦差饶命啊!当年害你的人里头,没有我啊!小民受过您的恩惠,知道您不是坏人,我还在我家的旧屋里头悄悄供奉您呢……”

    可是暴雨越来越急,洪涛滚滚涌来,水面越升越高。

    那哭喊说曾经供奉过谢怀铮的妇人怀中抱着小儿,重心摇摆不定。

    忽有狂浪拍打而来,她脚下一个不稳便径直从屋顶上跌入了大水中。

    妇人慌忙搂紧了哭泣的孩子,惊恐大喊:“救命!”

    浪涛翻滚,却在瞬间将她压入水底。一时间人影杳杳,竟不知她被大水裹挟到了哪处。

    咕咚咕咚——

    城东,余执等童生学子聚集在学堂的屋顶上,正拿着长竹竿等物,倚靠屋顶在奋力打捞四周落水之人。

    妇人落水时众人也看到了,可没奈何妇人落水地距离众人足有十来丈远,在如此狂暴的风雨中,在场无人能隔着这样的距离将妇人救起来。

    噗通!

    却见那远处屋顶上竟有一人主动跃入了水中。

    那是妇人的丈夫,他亦在哭喊:“芹娘,你和孩子都去了,我还怎么活?今日若救不回你们娘俩,我便一起死……”

    哗啦啦,大浪袭来。

    他的话音未落,却已是同样被卷入了水底。

    余执与吕夫子等众人看得顿生悲戚。

    余执甚至忍不住咬牙说:“世间总有真情在,我见不得这等悲剧。我、我想入水去试试看,能不能将这夫妻与小儿救起来。”

    他说着就将手中的长竹竿交给身旁一名同窗,自己脱了外裳便要入水。

    同窗想劝,但只说了一句:“余执,你莫要冲动……”

    话音未落,这同窗忽然就仰着头,整个人好似呆傻了般疾呼道:“不、不对!余执你快看……”

    看什么?

    砰!

    余执什么也没来得及看到,他速度太快了。

    不等那人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他就已经疾速跃入了水中,正奋力向先前妇人落水处游去。

    这般莽撞,放在往常是要气得同窗们跳脚的。

    可远处的变故却实在是太大了,余执的同窗们只来得及呼喊几句:“余执!”

    就再也没有人能再分出精力去关注他。

    所有人都快呆了,傻了。

    便是正伸出手准备将余执抓回来的吕夫子,也只是手上扯着他的外裳,目光却远眺那城外的高空。

    那暴雨茫茫的云天之上,有浑身黑雾滚滚的孽龙正昂首向天冲击。

    它已半身化龙,头角狰狞。

    跃过龙门的那半截身躯,似乎是要将整个天空都给捅破一般。

    彼时,龙吟阵阵,又似天哭。

    偏偏就在这众生同悲,陷入绝望之际,不知从哪里踏空走来一名青年。

    那人在猎猎狂风中逆风而至,他袍袖翻飞,似乎是从天上来。

    他伸出一只手,便在这漫天风雨中将那修长手掌轻轻按在狰狞的龙首之上。

    一个看似渺小的人,和一头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都捅破一般的巨龙,孰强孰弱?

    乍看起来,这答案似乎是毫无疑问的。

    可事实却是,就在此人将手按住龙首时,那孽龙竟在霎时间发出了痛苦的咆哮声。

    “昂——”

    龙吟犹似刀割,听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密集翻飞了起来。

    所有人都仰着头,不由自主浑身颤抖。

    也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过分的期待,又或者什么也不是……只是本能地被眼前变故冲击到情绪失控,不能自抑。

    一名学子忍不住嘴唇哆嗦,颤颤巍巍问:

    “你们、你们看到没有?我没有看错是不是?那、那头龙,它、它在退!它被一只手掌压得,身躯在后退?”

    另一名学子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也是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回:

    “是、是这样的啊……我也、我也看到了!”

    “那龙,似乎是在挣扎。”

    “可是它挣不脱!它竟逃不脱那只手掌的压制,它的前颈退出龙门了!”

    “它的鱼尾在被压入江水中,它身边的黑雾在雨中消散……”

    “不、你看错了,那些黑雾不是在雨中消散,而是在重新回到江水中。”

    “你胡说,黑雾又怎么可能重新回到江水中?倘若真是如此,这江水岂不还要被怨气污染?”

    “你、你,你们都错了!这黑雾既不是在雨中消散,也不是回到江水中,而是、而是被阳光照灭了……”

    学子们七嘴八舌,正在争执间,忽然有一人惊呼道:

    “你们快看,雨、停了!”

    是啊,雨竟然停了。

    这狂风暴雨不知何时竟是停了,只因众人太过于急切地在关注那远方天空中的一人一龙,以至于就连雨停了都无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

    而更加惊人的变化还在后头。

    雨停只是一个开始。

    但见暴雨骤停,天空中,那只看似轻飘、实则却重如山岳的手掌,已是将孽龙的身躯压得完全退出了龙门,唯余那颗龙首仍在顽抗。

    巨龙不停咆哮,似乎想要掀起更大的浪涛来将上方之人震退。

    可是它的叫声虽然响亮,原本沸腾的江水却反而随着它身躯的后退而逐渐变得平稳和缓。

    浪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更甚至,就连原本已经冲入平阳城中的滔滔大水,也似乎是在逐步退却。

    不知什么时候,余执哗地从水中站起身来,一脸茫然看向四周。

    只见原本还将整座城池几乎淹没过半的大水,就在方才的某一个瞬间,忽然就哗啦啦自行退去了。

    他本来在暴风雨中奋力游动,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救人。

    可现在,风呢?雨呢?大水呢?

    水退得太快了,方才还能将人全身淹没,片刻后则只能淹到半身,而此刻,水浅得甚至只能堪堪没过余执的脚踝了。

    他抬起一脚,哗啦一声。

    至此,终于听到了头顶上的阵阵惊呼声:“水也退了!那孽龙便连龙首也退出过半了!”

    “到龙眼了,快了,快了……”

    什么快了快了?

    余执没弄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却又在忽然间闻听到幼儿哇哇的哭泣声。

    “呜呜哇!娘,我好怕,我好怕啊……”

    他一转头,只见那边水退后的街角处,一块破烂的木板边,先前那妇人正抱着小儿翻身坐起。

    小儿在嚎啕大哭,妇人则茫然四顾,又惊又喜。

    “不怕不怕,乖宝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水都退了啊,雨也停了……”

    再下一刻,一个男人从地上踉跄起身,亦是狂喜奔向两人。

    “芹娘!水退了,你没事,小郎也没事,咱们都没事!”

    一家三口迅速团圆,劫后余生,又惊又喜,又哭又笑。

    余执一个人站在一边,无人在意他。

    他的心脏却在砰砰狂跳,喜悦从心脏蔓延,淹没全身,又直冲大脑。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余执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他没忍住伸出手,忽然猛地一掐自己大腿。

    “哎哟!”

    余执痛得惊跳起来。

    他又砰地一下撞到了旁边一根柱子,这下撞得屋宇震动,上面便终于有同窗想起他来,忙探身来看。

    却见余执捂着脑袋,正痛得呲牙咧嘴。

    同窗大笑,待要嘲笑他,却又舍不得去看远处正在发生的神奇一幕。

    “快看,那孽龙连眼睛也退出龙门了,只剩头顶龙角了!”

    “一只手制服一头将整个平阳府都搅得天翻地覆的龙,这人……不,这位神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为何他看起来如此轻松,那孽龙竟似乎没有反抗?”

    “你怎知没有反抗?或许是因为那位神仙太强,孽龙的所有反抗都毫无作用呢?”

    “正是正是,正如你我走在路上,倘若不知不觉踩死一只蚂蚁,你猜那蚂蚁有没有反抗,它可有能力反抗?”

    如此将蚂蚁与前方那曾掀起滔天巨浪的孽龙相比,则反而更加突显出了伏龙之人的强大。

    余执在下方听着,一时间不由心神摇动,目眩神迷。

    他有些懂了为何会退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这下子不是要跳出咽喉,而是索性就要将他整个人都跳得惊死过去。

    余执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可他太激动了,以至于什么都说不出口,唯有慌手慌脚地找到一架梯子,急忙忙就重新往屋顶上爬。

    问再多,都不如自己此刻爬上屋顶,亲眼一观。

    屋顶上,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震惊到一定程度,人心就只剩下钦服与神往。

    “快,快看,那龙角也开始退出龙门了!”

    “真不敢想,那位神仙究竟是何等人物,何等身份。若是我等能与这位神仙结交……”

    “你怕不是在做梦?”

    “唉!”

    眼看那龙角就要全部退出龙门,忽然却闻一声轻叹。

    这却不是在场任何一人发出的叹息,而是响彻在远处的天空,先前也曾给无数百姓带来灾难的那道幽怨女声。

    是“谢娘子”!

    谢姜,十年前天南道的治水钦差,谢怀铮之女。

    那女声语调幽怨,句句控诉:

    “尊驾只手伏龙,如此伟力,却为何竟要与我孤儿寡母作对?

    你有这般能耐,怎不治理治理这腐朽山河?

    怎不睁开眼睛看一看,众生多艰!

    你这般能耐,偏要欺我孤儿寡母身后无人。我与我儿,只是要复仇而已啊……”

    话音未落,却有道声音响起说:“不,你身后有人的。谢姜,你回过头来瞧瞧。”

    浩荡的元沧江上空,陈叙感受着【缚龙回浪】的奇妙力量。

    满城狂浪尽皆在他意念的收束下纷纷退潮,元沧江的水位正在疾速恢复到正常状态。

    而他手掌下,那头无论如何挣扎、亦都始终无法逃脱的孽龙,眼看就要彻底退出龙门——

    至此,一直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的谢姜终于从水中飞身而起。

    她满头白发直垂脚踝,当她飞上天空时,她那飘舞在身后的白发不似头发,倒更像是三千水草。

    不,那又不像是水草,那更像是无数道正在呐喊的冤魂!

    谢姜一现身,整个天空都仿佛暗淡了片刻。

    当她幽幽诉说时,一种无法言喻的蛊惑之力便在无形间向四面发散。

    她注视着陈叙,哀婉、凄伤的情绪便仿佛是从画中而来。

    如此声声控诉,其实便是一种无形攻击。

    可就在谢姜的身躯越飞越高,眼看就要飞到陈叙身前时,在她身后,却忽然出现一道声音。

    谢姜不由面露惊悚,豁然回头。

    兜头却是一支巨大的斗笔点来:“无规矩不成方圆!邪道,枷锁来也!”

    后来者何人?

    自然便是闻道元!

    原来是闻道元站在谢姜身后,所谓的“你身后有人”便是如此。

    谢姜尖叫一声,满头白发顿时四散飞射。

    可闻道元又岂是易于之辈?

    随着斗笔点来,一道微微泛着金光的巨大牢笼便就此凭空生出。

    轰然一声,将谢姜本人……连同她所有飞射的白发一并困入了牢笼中。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那头孽龙也终于被陈叙彻底从龙门中逼退。

    那孽龙哀鸣一声,砰地一下整个身躯回复鱼身。

    只留下一颗怪模怪样的龙首,还有龙首上方两根龙角未变。

    陈叙捉住龙角,倒提怪鱼,将它整个身躯拖至半空。

    而后,他手一伸,掌中便凭空多出一柄巨大的吴钩。

    吴钩亮如秋水,谢姜在牢笼中不由“啊”地惊叫一声,慌忙质问:“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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