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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姐弟叙话

    谢苓说话的时候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

    可这每个字,都让沈墨的脸变得更白了,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紧紧地闭上了嘴,优越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一言不发。

    谢苓把他这些细微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赌,赌对了。

    谢苓并不以貌取人,但如今看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居然有些不忍心再逼他。

    要是林稚鱼知道了,必定又得嘲笑她。

    ......

    这可不行。

    谢苓强压住心里不合时宜的那点怜香惜玉的感觉,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一双凤眼就这么紧紧盯着他。

    “本宫不妨与你直言。”

    “救你是机缘,也是一笔投资。”

    “你身负秘密,仇家必定势大滔天,单凭你一个人,绝无半点生路。”

    她的声音,冷漠而残酷。

    “本宫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自然,也能……让你再回去。”

    这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墨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明明生得那般美艳,说出来的话,却比他中的毒还要毒烈。

    过了好一会儿。

    他挣扎了半天,眼睛里闪过好多情绪,有害怕,有绝望,还有一丝微弱的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殿下的恩情,沈墨记在心里了。”

    “只是……”

    “此事牵连甚广,沈墨……不敢妄言。”

    “恐会累及殿下。”

    他并没有完全回绝。

    他只是说“不敢”,没说“不愿”。

    这就有回旋的空间了。

    谢苓心里有数了。

    时机还不成熟,逼得太狠只会起反作用。

    她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公主仪态。

    “你好好养着吧。”

    “想好了,什么时候派人来找我就行。”

    她走到门口,又停住脚,背对着他撂下最后一句话。

    “你得记着,在我这儿,有用的人,才能过得舒坦。”

    说完,她就直接走出去了,一眼都没再看他。

    门被轻轻掩上。

    惊蛰的身影又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了。

    “殿下。”

    “看好他。”

    谢苓的眼中,没有半分温度。

    “得防着他。”

    “是。”

    ***

    翌日。

    天刚蒙蒙亮,东宫的内侍,便带着太子谢翊的口谕,到了公主府门前。

    那太监扯着尖嗓子,说话倒是客气。

    “兰陵公主殿下,太子爷在东宫备了些您素日里爱吃的茶点,特意请您过去一叙。”

    谢苓刚晨练完,身上还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内侍见她反应平平,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似乎这才是重点。

    “太子爷还特意嘱咐了。”

    “说是,务必请公主殿下,带上那位魏侍卫一同前往。”

    谢苓皱着眉,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魏靖川。

    务必,带上他?

    谢翊,这是想做什么......

    东宫。

    沉香屑在角落的鎏金仙鹤香炉里,无声地燃着。

    谢翊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纯良的笑。

    “阿姐,你可算来啦。”

    他亲热地迎上来,满脸都是对亲姐姐的孺慕之情。

    谢苓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曾经的她,是多么傻,竟然真的相信在这皇宫内院有血脉亲情。

    为了他,付出一切,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到最后换来的是至亲之人背后的毒箭。

    若说崔盛对她的背叛,她心痛如绞。

    那么谢翊,就是要了她的命......

    谢苓垂下眼,强行忍住喉咙中的腥甜和鼻头的酸涩,悄无声息的深吸一口气。

    随后脸上又恢复了那幅疼爱弟弟的好姐姐模样,一脸温柔笑意。

    “太子殿下叫我来,我哪敢不来。”

    她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

    魏靖川在她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铁塔,目光沉静,不动如山。

    谢翊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了一会儿,眼睛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随即,他笑得更开心了。

    “阿姐说得哪里话,咱们姐弟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他拉着谢苓的手,引她到紫檀木桌案边坐下。

    “来,尝尝这个,新进贡的雨前龙井,还有这玫瑰酥,我特意叫御膳房为你做的。”

    谢苓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没有尝点心。

    她知道,今天的茶点,不会那么好吃。

    谢翊见她不动,也不以为意,拍了拍手。

    “阿姐,这一路过来,肯定累了。我准备了个小礼物,好让阿姐解解闷儿。”

    刚说完,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拖着个什么东西,从殿后面出来了。

    那“东西”,曾经是个人。

    他被在地上拖着,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暗红色的血痕。

    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骨头已经尽数断了。

    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好肉。

    那张脸,更是血肉模糊,只能从依稀的轮廓,辨认出是前些日子,在公主府内大放厥词的侍卫统领,赵德全。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已经说不出话来......

    人,还吊着一口气。

    谢翊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天真,甚至带着一丝孩童在献宝的神情。

    “阿姐,你瞧瞧。”

    “这奴才,前几天冒犯了阿姐,我可一直记着这事儿。”

    “竟然敢挑拨我跟阿姐的姐弟之情,真是罪该万死。”

    “我叫人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又拔了舌头,让他这辈子,再也说不出那些脏话,也再没法对阿姐不敬了。”

    他蹲下去,饶有兴致地用靴尖踢了踢地上那滩烂肉。

    “我让人把他的膝盖骨啊,一点一点地,全给敲碎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轻快,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说完他抬起头,那双酷似谢苓的凤眼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他在观察,也在期待。

    他想从谢苓的脸上,看到与他一样的对这种残忍游戏的欣赏与愉悦。

    谢苓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寒意,从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深处。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上来。

    她记得,就是这双眼睛。

    当初她为了保住他的江山,自请去边城与北漠一战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嘴里说着:“阿姐为了我,也为了大邺的江山,辛苦你了。”

    还有她在边城缺少粮饷兵器一再上书祈求粮饷时,在她独木难支祈求援军时。

    他在回信里也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写着:“阿姐,再撑一撑,弟弟也是有苦衷的。”

    到最后等来的不是粮饷和支援,而是背叛。

    原来,他骨子里的凉薄与残忍,从来就没变过。

    只是过去,她被亲情蒙蔽了双眼,看不真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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