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灵异录 > 考公后,我靠美食系统杀疯 > 第九十二章 茧鸣

第九十二章 茧鸣

    桑林尽头的露水还没干,赵兰的蓝布衫角扫过草叶,带起一串细碎的银亮。阿禾攥着她的衣角,指节泛白,像怕一松手人就会再次消失。安寻走在另一侧,手里捏着那半块摔裂的玉佩,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红。

    苏辞落在最后,银镯子在腕间轻轻晃,内侧“桑落时,归故里”的刻字贴着皮肤,温温的像块烙铁。她抬头时,看见赵兰突然停步,望着东边的天际线——那里正浮着层淡紫的云,像被揉皱的绸缎。

    “该去祠堂。”赵兰的声音很轻,像怕惊飞什么,“当年的账,得在祖宗面前算。”

    祠堂的木门虚掩着,门轴上的铜环挂着串晒干的桑果,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响。推开门时,一股陈灰的味道涌出来,混着香烛的余味,在鼻尖绕成个圈。供桌上的牌位蒙着层薄灰,最前排的“安氏讳德山”字样被虫蛀了个洞,像只睁着的眼。

    赵兰走到供桌前,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块发黑的砚台——正是之前埋在桑林的那方,边角磕掉了一块,砚池里还凝着半池干墨。她指尖抚过砚台背面,那里刻着个极小的“禾”字,是阿禾的小名。

    “这砚台,是你外公送我的。”赵兰的指尖在“禾”字上顿了顿,“他说写状纸得用老砚台,墨才够黑,字才够硬。”

    阿禾突然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那账本……”

    “烧了就烧了。”赵兰把砚台放在供桌上,与牌位对齐,“村长早两年病死在牢里,他儿子去年赌输了家产,跑了。账早清了。”她转身时,袖口扫过供桌边缘,带落了个小小的木匣子,“啪”地砸在青砖地上。

    木匣盖弹开,滚出些黄纸包,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苏辞捡起来看,纸包上写着“避蛇”“驱鼠”,墨迹都发了褐,显然有些年头了。

    “这是你娘画的。”赵兰看着那些符纸,嘴角牵起个浅淡的笑,“她总说祠堂阴,怕有东西吓着你,每月都来换一次。”

    安寻突然闷哼一声,弯腰捂住了膝盖。苏辞低头,看见他裤脚渗出点红——刚才在桑林被带刺的枝桠划破了,血珠正顺着小腿往下爬。赵兰从布包里翻出个小瓷瓶,倒出点药膏递过去:“抹上,这是用桑汁熬的,止血快。”

    药膏带着股清苦的草木香,安寻抹药时,苏辞瞥见他手腕上的旧疤,像条褪色的蛇——那是小时候为了救落水的阿禾,被石头划破的。当时阿禾哭了一下午,后来总偷偷往他伤口上贴桑皮纸,说能长新肉。

    “祠堂后墙有个洞。”赵兰突然往供桌后走,手指抠着墙角的砖块,“当年村长派人来搜账,我就是从这儿钻出去的,带了这砚台和半盒墨。”

    砖块被她轻轻一推就松了,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过的洞,洞里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堆干草。阿禾刚要探头,就被赵兰拉住:“里面有蛇,去年还看见过青梢子。”

    “青梢子”是本地对竹叶青的叫法,毒性不算烈,却足够让人肿上三天。苏辞想起去年春天,安寻就在这祠堂后墙被咬伤过,当时还是她跑了三里地请来的郎中。

    安寻果然皱起眉:“我去拿雄黄粉。”

    “不用。”赵兰从布包里掏出个布偶,扎着稻草,胸口缝着块小布片,上面绣着个“蛇”字,“你娘当年绣的,说挂在洞口,蛇就不敢来了。”

    布偶的脸是用桑皮纸画的,眉眼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阿禾摸着布偶的衣角,突然红了眼:“这针脚,是娘的样子……她总把线拉得特别紧。”

    赵兰把布偶挂在洞口,稻草尾巴在风里轻轻晃。苏辞注意到洞壁上有几道抓痕,新鲜得很,不像蛇留下的,倒像是什么小兽的爪印。她刚要问,就听见祠堂外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了。

    “是王婆的药箱!”安寻第一个冲出去,苏辞和阿禾紧跟着,赵兰殿后时,顺手往供桌的香炉里插了三炷香,香灰簌簌落在砚台上。

    祠堂门口,王婆正蹲在地上捡药瓶,她的竹篮翻在一旁,里面的艾草散了一地。看见赵兰,她手里的药杵“当啷”掉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你……你没死?”

    赵兰没理她,弯腰帮着捡药瓶。王婆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当年你卷走银饰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阿禾爹是被你气死的!”

    “我没卷。”赵兰的声音很稳,“那是安大哥塞给我的,他说我怀着阿禾,路上得有钱傍身。”

    “放屁!”王婆猛地推开她,“他临死前还攥着空首饰盒哭,说你骗了他!”

    安寻突然开口,声音沉得像压了石头:“王婆,我爹临终前,让我把这东西交给赵姨。”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只银镯子,和赵兰戴的那只花纹一样,只是更旧些,“他说,等阿禾长大了,让她认亲。”

    王婆的眼睛瞪得滚圆,看着那对镯子,突然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原来……原来他都知道……”

    阿禾扶着赵兰的胳膊,突然问:“娘,那你这些年在哪?”

    赵兰的目光落在西边的山坳:“在那边看桑场,帮人摘桑果,攒了点钱。”她从布包里掏出个钱袋,递给阿禾,“都给你,是我欠你的。”

    钱袋上绣着朵桑花,针脚和祠堂里的布偶如出一辙。阿禾捏着钱袋,眼泪突然掉下来:“我不要钱,我就想知道,你夜里会不会想我?”

    赵兰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发颤:“想,天天想。想你是不是长高了,想你会不会扎小辫了……”

    苏辞转身往祠堂走,刚到门口,就听见供桌方向传来“窸窣”声。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看见洞口的布偶掉在地上,稻草脑袋滚到了供桌底下。洞壁的抓痕旁,新添了串小小的脚印,像老鼠,又比老鼠的爪印宽些。

    她刚要弯腰捡布偶,手腕上的银镯子突然发烫,“桑落时,归故里”的刻字像活了似的,烫得她赶紧撒手。镯子“当啷”落在地上,滚到供桌底下,撞出清脆的响。

    苏辞趴在地上,伸手去够镯子,指尖突然触到个滑溜溜的东西,带着鳞片的凉意。她猛地缩回手,看见供桌底钻出条小蛇,青绿色的,正是赵兰说的青梢子,此刻正吐着信子,盯着她掉在地上的银镯子。

    蛇的眼睛亮得像琉璃,却没往前扑,只是绕着镯子转了圈,尾巴轻轻扫过砚台。砚池里的干墨突然泛起潮意,像要化开似的。苏辞想起赵兰说的“老砚台墨够黑”,突然明白——当年藏在砚台里的,或许不只是账本。

    她刚要喊赵兰,就看见青梢子突然竖起身子,对着祠堂门口的方向吐信子,尾巴“啪”地抽了下砚台。苏辞抬头,看见王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把柴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供桌上的砚台。

    “那砚台是安家的!你个外乡人凭什么拿!”王婆的声音劈了叉,举着柴刀就往供桌冲。

    赵兰和阿禾、安寻正好进来,见状都吓了一跳。赵兰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供桌前,王婆的柴刀没刹住,“哐当”砍在供桌边缘,木屑溅了赵兰一身。

    青梢子被惊得猛地窜起,直扑王婆的手腕。王婆尖叫着扔了柴刀,摔倒在地,手腕很快肿起道红痕。安寻赶紧从药箱里翻出蛇药,赵兰却按住他:“青梢子没下死口,这是警告。”

    苏辞捡起地上的银镯子,发现内侧的刻字沾了点墨渍,像是砚台里渗出来的。她往砚池里看,干墨果然化了小半,露出底下压着的张纸角,上面写着“桑”字的下半截。

    王婆坐在地上哭骂,阿禾扶着赵兰检查伤口,安寻在给王婆处理蛇伤。苏辞悄悄抽出那张纸,发现是半张药方,字迹是赵兰的,上面写着“桑白皮三钱,桑叶五钱,治咳”。

    这时,洞口突然传来“吱吱”声,苏辞探头一看,只见只灰老鼠叼着祠堂门口的桑果串,正往洞里钻。它的后腿上沾着点墨渍,和砚台里的一模一样。

    苏辞突然想起洞壁的抓痕——不是蛇,是老鼠。这老鼠怕是天天来祠堂偷东西,刚才的响动,说不定就是它弄出来的。

    她把药方塞回砚台,抬头时,看见赵兰正望着她,眼神里藏着点什么,像有话要说。祠堂外的风穿过门洞,吹得供桌上的香灰簌簌落,在砚台里积成个小小的堆,像座没堆成的坟。

    青梢子已经钻回了洞,只露出个脑袋,盯着那半块摔裂的玉佩。安寻的指尖正捏着玉佩,阿禾的眼泪掉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湿痕。王婆的哭骂声渐渐低了,只剩下香烛燃烧的“噼啪”声。

    苏辞摸着发烫的银镯子,突然觉得,这祠堂里藏的,或许从来都不是账,而是些没说出口的牵挂。就像那只青梢子,看着凶狠,却只是守着洞口;就像王婆,骂得再凶,药箱里却总备着阿禾小时候爱吃的糖。

    风又起,吹得桑果串“叮铃”响。赵兰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那砚台底下,还压着样东西。”

    苏辞的心猛地一跳,低头看向砚台——它的边角磕掉的那块,形状像极了阿禾玉佩上的缺口。

    http://www.rulianshi.net/kaogonghouwokaomeishixitongshafeng/4891615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rulianshi.net。入殓师灵异录手机版阅读网址:m.ruliansh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