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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红衣诡案揭秘

    山梁上的老房比荒村那间更破。

    张远山用袖口抹了把门框上的灰,木门"吱呀"一声裂开道缝,霉味混着松脂味涌出来。

    李宝抬步时踢到块碎砖,砖下爬出只潮虫,壳上沾着半片褪色的红布——像极了红衣尸体脚腕的绳结颜色。

    "十年前这屋主人举家迁去镇里,走时连锅都没带。"张远山猫腰钻进去,鞋跟碾碎了地上的蛛网,"房梁是雷击木打的,邪物不敢近。"他摸出打火机晃了晃,火苗映出墙皮脱落的痕迹,"你们看。"

    李宝顺着火光抬头。

    褪色的年画里,关二爷的刀穗子被虫蛀成了须子,可那刀面却泛着冷光——不是颜料,是有人用朱砂重新描过。

    后颈的印记突然发烫,他伸手按住,指尖触到凸起的纹路,和昨夜尸变干尸后颈的牡丹一模一样。

    "张哥,你说凶手今晚会来。"李宝没接张远山的话,声音像浸在冷水里,"凭什么?"他盯着墙角堆着的破碗,碗底有半圈泥印,"那孩子死了至少三天,早过了头七。"

    张远山把打火机按灭,黑暗里绿眼睛的黑猫"嗖"地蹿上窗台。

    赵婉儿倒抽口气,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煞白的脸:"我...我查了,这孩子穿的是女式红裙,头顶挂秤砣,脚腕系'戊'字——"

    "戊属土。"施丽娅突然插话。

    她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着墙皮脱落处的碎陶片,"我爷爷是风水先生,说过五行镇尸局里,戊位属土,主怨气凝结。"她抬头时,碎陶片在她膝头渗血的伤口上投下阴影,"那具尸体...是被当土尸养着。"

    钱一多的镜片"咔"地裂了道缝。

    他慌忙摘下眼镜用袖子擦,可越擦越模糊:"养土尸?

    就跟湘西赶尸那种?"

    "比那邪乎。"张远山摸出烟盒,这次没抖,烟卷在指间烧得极快,"我师父说过,邪道养土尸要借童子身,取的是未泄的元阳。

    红衣锁魂,秤砣坠魄,脚腕写戊字把魂压在土位——"他突然掐灭烟头,火星溅在钱一多鞋尖,"等的就是子时阴阳交泰,把怨气抽干了当引子。"

    李宝的后颈又开始疼。

    他想起袁天罡手札里那句"乾陵局破,五行现凶",喉结动了动:"引子做什么?"

    "破局。"张远山盯着窗外渐沉的天色,"乾陵有李淳风布的护陵局,用的是五行镇龙阵。

    要破阵,就得凑齐金木水火土五股邪怨。"他转头时,脸上的阴影刚好遮住眼睛,"那孩子是土怨,之前尸变现场的干尸后颈有金纹牡丹,是金怨——"

    "所以凶手在收集五行怨气?"赵婉儿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却看见床底露出半截红绳,和尸体脚腕的"戊"字绳结一模一样,"那...那咱们撞见的,是凶手的局?"

    "不止撞见。"李宝蹲下来,指尖划过床底的红绳。

    绳结打得极密,每个结里都塞着碾碎的指甲,"他们可能知道咱们在查乾陵。"他想起昨夜尸变时,干尸扑向自己的方向,后颈的牡丹印记在月光下泛着青,"那具干尸冲我来的,不是赵婉儿,不是钱一多——"

    "因为你身上有标记。"张远山突然伸手扯开李宝后领。

    众人倒抽口气——淡青色的牡丹纹路从后颈蔓延到肩胛骨,花瓣边缘泛着暗紫,像被血浸过又晒干了,"这是引魂印。

    袁天罡当年为护陵局设的,谁靠近乾陵核心,局里的守墓魂就会认他为主。"他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李宝皮肤,"可现在这印子变了颜色,说明有人在借你的命引守墓魂出来。"

    窗外的黑猫突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钱一多猛地跳起来,撞得桌子直晃:"猫!

    那猫刚才还在窗台,怎么突然——"

    "喵——"

    回应他的是床底传来的尖啸。

    施丽娅抄起墙角的木棍捅向床底,却只挑出团黑毛。

    赵婉儿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光照在墙根的碎陶片上——每片陶片内侧都画着极小的符,歪歪扭扭像小孩的涂鸦,却让李宝后颈的印记又烫了几分。

    "张哥,你说的重庆红衣男孩事件。"李宝突然开口。

    他盯着墙根的符,想起袁天罡手札里夹着的旧报纸,"和这情况像吗?"

    张远山的烟盒"当"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头发垂下来遮住表情:"2009年,重庆巴南区。

    匡纪绿回家时,屋门反锁。

    他爬窗进去,看见儿子匡志均吊在房梁上。"他的声音突然哑了,"那孩子穿的是表姐的红裙,外罩女士泳衣,头顶挂着秤砣,脚腕捆着精钢绳——和咱们今天见的,一模一样。"

    赵婉儿的手开始发抖。

    她抓起手机翻照片,屏幕光照出她眼底的血丝:"我...我查过,那案子最后定性为意外。

    可法医说死者体内没有精斑,现场没打斗痕迹,房梁上的绳结是他自己系的——"

    "那是邪道的障眼法。"张远山打断她。

    他从怀里摸出个铜铃,在掌心搓得发烫,"凶手用红衣锁魂,泳衣吸阴,秤砣坠魄,再用精钢绳捆住脚腕的'戊'位,让死者自己爬上房梁。

    等子时一到,怨气顺着绳子往地下钻——"他突然住了嘴,盯着窗外的天色。

    李宝跟着抬头。

    山梁下的荒村已经笼在暮色里,有盏灯突然亮了——是他们刚才离开的那间破屋,红灯笼又挂起来了,在风里晃得人眼晕。

    后颈的印记疼得他攥紧了拳头,他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哭声,像极了小孩抽鼻子的动静。

    "警察。"施丽娅突然说。

    她凑到窗边,鼻尖几乎贴上玻璃,"山梁下有车灯,是警车。"

    张远山猛地把铜铃塞进李宝手里。

    铃身还带着他的体温,烫得李宝手指发颤:"他们来查案,咱们得避避。"他推着众人往里屋走,鞋底碾过床底的红绳,"但记住——"他转身时,脸上的阴影里泛着冷光,"那孩子的魂还没走。

    等警察进去...他们会看见更邪乎的。"

    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关上。

    李宝贴着门缝往外看,看见荒村方向的红灯笼突然炸成碎片。

    有个黑影从破屋里窜出来,跑得比风还快,转瞬就消失在松树林里。

    而山梁下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车灯的白光刺破暮色,照在老房的砖墙上,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许多只手在墙上抓挠。

    后颈的印记还在疼。

    李宝摸了摸铜铃,铃舌撞在内壁上,发出极轻的"叮"。

    他突然想起袁天罡手札最后一页的批注:"若见五行怨起,速离乾陵百里。"可现在,他后颈的牡丹印记正随着警笛声一下下跳动,像在催促他往更深处去——往乾陵,往那个藏着千年秘密的地方。

    警笛声刺破暮色时,匡纪绿正蹲在荒村路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块冷掉的煎饼。

    他裤脚沾着泥,是上午去镇里卖菜时摔的,可现在那点疼早被心口的闷压得没了知觉——半小时前,村主任给他打电话,说派出所的人在破屋找到他儿子了。

    "老匡!"穿藏蓝制服的片警老周从警车后探出头,手电筒光扫过他佝偻的背,"来认认。"

    辜登会的哭声先撞进破屋。

    她挣脱扶着的妇女,踉跄着扑向那张歪倒的木床,指甲在床沿刮出刺耳的声响。

    床上的男孩仰面躺着,红裙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下面缀着荷叶边的泳衣——是她上个月给侄女买的,孩子来家里玩时落在了衣柜顶。

    "均均...均均..."她颤抖的手悬在孩子头顶半寸处,终究没敢碰那串用红绳系着的秤砣。

    秤砣上沾着暗褐的血,顺着绳结滴在青砖上,积成个模糊的"戊"字。

    李宝贴在里屋门缝的脸绷得发紧。

    他能看见老周的警帽在晃动,法医小刘的白大褂扫过墙角的碎陶片。

    张远山的手指扣住他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骨头:"那秤砣是定制的。"他压低的声音混着窗外松涛,"刻着'镇阴'二字,我刚才凑近看了。"

    钱一多的镜片又裂了道纹。

    他扶着墙后退,后腰撞在积灰的木箱上,箱盖"咔"地弹开,露出半卷褪色的黄纸——是张老符,画着扭曲的火焰纹,和施丽娅之前拨弄的陶片符几乎一模一样。"张...张哥,这屋...这屋以前是不是也死过人?"

    "嘘——"赵婉儿突然拽他袖子。

    外屋传来辜登会的抽噎,混着法医小刘的记录声:"死者男性,十二岁,身着女式红裙、女士泳衣,头顶悬挂铸铁秤砣,脚腕系精钢绳结...现场无打斗痕迹,门窗反锁。"

    匡纪绿突然跪了下去。

    他粗糙的手掌抚过孩子脚腕的绳结,指腹擦过"戊"字时顿住——那是用孩子的血写的,还没完全干透。"他...他周末说要帮我喂鸡。"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说下礼拜要期中测验,要考全班前十...要给我买新胶鞋..."

    窗外的围观人群骚动起来。

    李宝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挤到最前面,手里攥着串檀木珠子。

    老头的目光扫过尸体时突然缩了下,珠子"哗啦"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在抬头的瞬间和张远山的视线撞个正着。

    张远山的瞳孔猛地收缩——那老头后颈,竟有团暗红的印记,形状像朵未开的牡丹。

    "都往后退!"老周挥着警棍维持秩序,"这是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许靠近!"他转身时,手电筒光扫过床底,照出半截红绳。

    李宝后颈的印记突然灼痛,他想起昨夜尸变的干尸,想起袁天罡手札里"五行怨起"的批注,喉结动了动:"张哥,那老头..."

    "是邪道的耳目。"张远山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盯着老头弯腰捡珠子的动作,看他把珠子塞进兜里时,指缝间漏出片碎陶——和墙根那些画着符的陶片一模一样,"他们在布局,用命案引咱们现身。"

    外屋突然响起辜登会的尖叫。

    李宝顺着门缝看过去,见她正指着孩子额头:"那...那是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去——在孩子眉心,有个针孔大小的血点,周围皮肤泛着青,像被什么东西扎过。

    法医小刘戴上手套,用镊子轻轻拨了拨血点周围的皮肤。

    他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老周时,脸色比辜登会的白裙子还惨白:"周队,这伤口...不像是普通针戳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钻进了里屋,"边缘有灼烧痕迹,像是某种...法器。"

    张远山猛地扯过李宝后领。

    引魂印的暗紫花瓣此刻红得滴血,每根脉络都在跳动,像有活物在皮肤下爬。"他们在试你的反应。"他的拇指按在李宝后颈,触感烫得惊人,"那针孔是给土怨收尾用的,等怨气抽干,就该找金怨、木怨的替死鬼了。"

    警笛声突然变尖。

    两辆白色法医车碾过荒草开进来,灯光刺破夜色,在破屋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辜登会被架上救护车时还在挣扎,她的哭声响彻整个山梁:"均均最怕黑!

    你们别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均均!

    均均!"

    李宝看着她被推进车门,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他想起手札里袁天罡写的"护陵局者,护的不止陵,更是人间烟火",后颈的灼痛却在提醒他——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宝藏,是把乾陵的守墓魂变成他们手里的刀。

    里屋的门被风推开条缝。

    穿灰布衫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院外,正对着李宝的方向。

    他笑了笑,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个捏针的动作。

    李宝后颈的印记"嗡"地一跳,他听见张远山在身后低喝:"走!

    去镇里查那老头的底——"

    话音未落,外屋传来法医小刘的惊呼:"周队!

    尸体...尸体的手!"

    李宝猛地转头。

    透过门缝,他看见匡志均的右手正缓缓抬起,食指直勾勾指向里屋的方向。

    红裙下的泳衣在月光里泛着冷光,脚腕的"戊"字血痕突然亮了起来,像有人在下面点了盏灯。

    辜登会的哭嚎混着警笛的尖啸,在山梁上盘旋不去。

    李宝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铃,铃舌轻轻撞了下内壁,发出极轻的"叮"。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这场围绕乾陵的局,终于从暗处浮出了水面——而他后颈的引魂印,正随着匡志均抬起的手指,一下下跳动,像在预告某个更血腥、更诡谲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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