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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钱多也是一种灾难,朕决定挥霍一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乾清宫的偏殿里。

    林休迷迷糊糊地从软榻上翻了个身。昨晚外面的啪啪声响了一宿,吵得他差点神经衰弱,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刚眯了一会儿,就被尿意憋醒了。

    他习惯性地伸出一只脚,想去够地上的软鞋,顺便去解决一下人生三急。

    “咚!”

    脚趾头像是撞上了一块铁板,发出一声闷响。

    “嘶——”

    林休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疼醒了。

    “哪个不长眼的把桌子挪到床边来了?”

    他揉着脚趾头坐起来,睡眼惺忪地往地上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原本宽敞得能跑马的偏殿,此刻已经被无数口红漆大箱子塞得满满当当。别说下脚的地方了,连那扇雕花的楠木大门都被堵得只剩下一条缝。阳光只能艰难地从箱子的缝隙里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这些箱子,林休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几天,他眼睁睁看着李妙真指挥太监们,像勤劳的小蚂蚁一样,一箱一箱地把这些玩意儿往宫里搬。起初只是填满了库房,后来占领了走廊,现在……竟然连他的床边都被攻陷了?

    这哪里是寝宫,这分明就是个防贼的碉堡!

    里面装的不是别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金灿灿的金条。

    “李妙真!你是不是疯了?”

    林休冲着那堆箱子后面吼了一嗓子,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昨晚那个“有钱人的顶级烦恼”是什么滋味了——被钱堵得连净房都去不了!

    “朕昨天不是说了吗?把这些玩意儿搬去户部库房!实在不行扔太液池里填湖也行啊!你堆在朕睡觉的地方干什么?防贼啊?”

    “哗啦——”

    箱子山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从箱子堆里钻了出来。

    那是李妙真。

    这位平日里精致得连头发丝都透着贵气的皇贵妃,此刻却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发髻歪在一边,金步摇摇摇欲坠。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算盘,那模样,活像是个刚被人抢了过冬粮的小仓鼠。

    但最让林休震惊的是,她哭了。

    真的哭了。

    眼泪把脸上的残妆冲得一道一道的,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

    “陛下……”

    李妙真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咱们……咱们要血本无归了。”

    林休愣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这一屋子的金银,又看了看李妙真,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爱妃,你是不是最近数钱数傻了?”林休指着那快要顶到房梁的箱子,“这一屋子少说也有几百万两吧?外面银行金库里还有两亿两在那儿躺着呢。你管这叫血本无归?”

    “你懂什么!”

    李妙真突然爆发了,她把算盘往地上一摔——当然,是摔在一箱银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知道这些钱放在这里,每一天要亏多少吗?”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几乎要怼到林休脸上。

    “护卫银!为了守这三亿两存银,我雇了三千名禁军,每天光吃喝拉撒就是几千两!还得给他们发值夜赏银!”

    “修缮耗损!银库不够用,临时征用了宫里的偏殿和库房,还得防潮、防鼠、防锈蚀,这都要钱!”

    “最重要的是利息!”李妙真崩溃地抓着头发,“虽然咱们给储户的利息低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厘,但架不住本金大啊!两亿两!一年就是二十万两的利息!这钱要是贷不出去,烂在库里,那就是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啊!”

    林休眨了眨眼,终于听明白了。

    这就是典型的“幸福的烦恼”。

    在古代的小农经济思维里,钱是拿来藏的。地主老财恨不得把银子熔成冬瓜埋在地窖里,传给子子孙孙。

    但在现代金融思维里,货币只有流通起来才是财富,静止不动那就是废纸,甚至连废纸都不如——毕竟废纸不需要雇三千个壮汉看着。

    现在的局面是,龙票信誉太好,大圣朝的国运太强,导致全天下的有钱人都把银子往银行里塞,求着李妙真收下。

    银行吸储吸爆了,却找不到优质的放贷项目。

    这在金融学上叫什么来着?流动性陷阱?还是资产荒?

    反正对李妙真这个守财奴来说,看着钱在库房里发霉却不能生钱,比杀了她还难受。

    “陛下!”

    李妙真扑过来,一把抱住林休的大腿,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那条昂贵的龙纹睡裤上,“你快想个办法把钱花出去吧!求你了!只要能回本,哪怕回报率低点我也认了!只要别让它们烂在手里就行!”

    林休嫌弃地推了推她的脑袋,没推动。

    “行行行,松手,朕想办法。”

    林休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别人当皇帝,愁的是国库空虚,连给后宫修个花园都得被御史喷一脸口水。

    轮到他当皇帝,愁的却是钱太多花不出去,被老婆逼着搞投资。

    “起来,把那张大圣朝的舆图给朕挂上。”

    ……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

    巨大的舆图占据了整整一面墙。

    林休手里拿着一根朱笔,身上披着一件明黄色的外袍,头发随意地用根带子束着,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李妙真已经洗了把脸,虽然眼睛还有点红,但只要一谈到生意,她那个精明的劲儿就又回来了。她端着一碗燕窝粥,一边喝一边盯着林休手里的笔,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爱妃,你看。”

    林休手里的朱笔在地图上点了点。

    “这是京城。”

    然后,他的手腕一抖,笔尖向下滑去,落在了一片繁华的水乡之地。

    “这是金陵,再往下是苏杭。”

    “嗯嗯嗯。”李妙真连连点头,“这我知道,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咱们的大客户都在这儿。”

    “那你再看,这两地之间,是怎么走的?”林休问。

    李妙真想了想,道:“走运河啊。京杭大运河,虽然有时候会堵,冬天会结冰,还得看枯水期丰水期,但总归是能到的。若是赶时间,就走陆路官道,不过得绕过太行余脉,还得过黄河渡口,七绕八绕的,没个把月到不了。”

    “太慢了。”

    林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嫌弃的表情,“太慢了。”

    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那是京城,又画了一个圈,那是江南。

    然后,在李妙真震惊的目光中,他拿着朱笔,在这两个圈之间,画了一条笔直笔直的线。

    直线。

    没有任何弯曲,无视了中间的山川河流,无视了地形地貌,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剑痕,硬生生地把这一南一北两个庞然大物连在了一起。

    “朕要修一条路。”

    林休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疯狂,“一条直道。从京城正阳门,直通金陵玄武湖。”

    “遇山,开山。遇水,架桥。”

    “路面不用那些坑坑洼洼的青石板,朕会让工部弄出一种叫‘水泥’的新玩意儿,铺上去平得像镜子,硬得像石头。”

    “还要设中间站,每隔一百里设一个服务区,有吃饭的,有住宿的,有修车的,甚至还能有洗澡按摩的。”

    “这条路一旦修通,快马加鞭,三日可达!”

    “噗——”

    李妙真一口燕窝粥喷了出来,差点呛死。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条红线,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三……三日?”

    她结结巴巴地问,“陛下,您知道这两地隔着多远吗?两千多里地!还要过黄河!还要穿山!您这是要修路,还是要修仙啊?”

    “修仙朕没兴趣,朕只想睡觉。”林休耸了耸肩,“但这条路必须修。”

    他转过身,看着李妙真,嘴角勾起一抹诱惑的弧度。

    “爱妃,你想想。如今江南的丝绸、茶叶运到京城,走运河得一个月,损耗多少?若是走这条直道,三天就到了,这周转率得翻多少倍?”

    “还有,那些江南的豪商、才子,想要进京赶考、做生意,以前要在路上颠簸一个月,现在只要三天,他们愿不愿意花钱买时间?”

    “咱们可以在路上设卡收费。这叫‘过路费’。”

    “一辆马车收它个十两银子,不过分吧?咱们的路平,不伤马蹄,省下的马草钱都够过路费了。”

    “那些服务区,咱们只租不卖,每年收租金。”

    “这条路只要修好了,那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而且是永不枯竭的金矿!子子孙孙都能躺在上面收钱!”

    李妙真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脑子里的算盘珠子再次疯狂拨动。

    作为商业天才,她太清楚“流通效率”意味着什么了。如果真有这么一条路,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那些赶时间的豪商也愿意掏!

    京城到江南,那是大圣朝的经济大动脉啊!

    如果这条大动脉掌握在皇家手里……

    那每年的流水……千万两?不,甚至可能是几千万两!

    这哪里是花钱,这简直是种了一棵摇钱树,还是参天大树那种!

    “修!必须修!”

    李妙真把空碗往桌上一拍,眼睛里冒出了绿光,“砸锅卖铁也要修!这项目我投了!银行里的钱全砸进去都行!”

    林休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只要画的大饼足够香,连最吝啬的守财奴都会变成最疯狂的赌徒。

    “宣工部尚书宋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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