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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黑牙闻言,浑身猛地一震,那双因长久杀戮而显得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凌,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脸上的疤痕在跳动的烛光下扭曲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苏......苏大人!您......您说什么?!您见过我师尊?!还......还交过手?!差点......差点把性命都丢在那里?!”

    这消息对他而言,简直比当初亲眼见到那鳄首神像移动还要震撼百倍。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身躯在椅子里绷得笔直。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苏大人!您......您如今的修为,半只脚已然踏入了宗师境的门槛!普天之下,能稳胜您一头的,除了那几位传说中的存在,还能有谁?就算......就算我师尊他老人家功参造化,您......您总不至于败得如此之惨,连性命都险些不保吧?!”

    他用力摇头,仿佛要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与茫然。

    “我......我实在不敢想象......我师尊的修为,究竟......究竟高到了何种地步?难道......难道他老人家......早已是那无上宗师大圆满的境界了不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颤栗。

    “难道......真能与我大晋的隐圣轩辕鬼谷前辈,或是那剑道绝巅的镜无极剑圣......这等天下公认的至强大宗师,相提并论了吗?!”

    苏凌静静地看着黑牙因极度震惊而失态的模样,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并未直接否认,而是缓缓点了点头,指尖在青瓷杯沿上轻轻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你师尊的修为......”苏凌开口,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的确已臻至一种常人难以想象、难以揣度的境地。称之为......人间至强,亦不为过。”

    苏凌微微停顿,似在斟酌词句,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雨夜,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个可怕的存在。

    “依苏某浅见,当世之间,除了你方才提及的,我的师尊轩辕鬼谷,以及那位超然物外的镜无极剑圣之外......恐怕,再无人能与你师尊正面匹敌。”

    这番评价,从苏凌口中说出,其分量之重,让一旁肃立的周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脸色前所未有的肃穆。

    “什么,苏大人的恩师竟然是......隐圣轩辕鬼谷前辈!?”黑牙一脸震惊的看向苏凌。

    他要是知道苏凌的师尊,是那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怕是再给他千个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的来行刺苏凌了。

    苏凌微微一摆手,淡淡道:“额......苏某不肖,资质鲁钝,自然入不得恩师法眼,到现在也不过是个记名弟子而已......”

    苏凌顿了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犹自处在震撼中的黑牙,语气带着一种洞察本质的冷静。

    “至于你师尊究竟是何等境界......其实,或许已不能用世间寻常的武道境界来简单划分界定。他所走的路径,他所驾驭的力量,与天下武者皆不相同,是另外一种......迥异于常人的修炼途径。”

    他见黑牙眼中困惑更深,便换了一种更易理解的说法:“不过,若为了便于理解,黑牙,你大可将你的师尊,视作与轩辕鬼谷、镜无极他们并列的......无上宗师至强者。”

    无上宗师至强者!

    这七个字,如同七记重锤,狠狠砸在黑牙的心上。他虽然早有猜测,但由苏凌亲口证实,依旧让他心神剧震,久久无法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黑牙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他忍不住追问道:“苏......苏大人,那......那您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我师尊的?又......又是为了何事,竟要与师尊他老人家动手?还有......还有我师尊......他......他究竟是谁?是何身份?”

    这一连串的问题,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然而,苏凌却并未立刻回答。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黑牙焦急而渴望的脸上,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丝意味难明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考量,几分深沉,更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关于你师尊的身份,以及苏某与他之间的过往......”苏凌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暂且押后再说。眼下,还是先由你来讲吧。把你拜师之后,如何跟随这位‘至强者’修习武艺,如何练就这一身本领,尤其是那‘隐雾诀’的经历,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告知我与周幺。”

    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眼中沉淀出锐利的光泽。

    “苏某对此,很是感兴趣。或许,从你的经历中,我们能窥见更多......关于你那位神秘师尊的线索。”

    黑牙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但看到苏凌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将满腹的疑问强行压了下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苏大人。小人......小人这便从头讲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将脑海中关于师尊那恐怖实力的震撼暂时搁置,重新沉入那段在地底深处、跟随那黑袍身影修炼的诡异岁月。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仿佛与那段黑暗的过往重叠在了一起。

    “孔大人......见我师尊终于点头应允,脸上那份欣喜,简直无法形容。他又朝着师尊化作黑雾消失的方向,深深作揖行礼,这才转过身,走到我面前。”

    黑牙缓缓说道:“孔大人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期许,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黑牙,老祖既然开了金口,收你为徒,这便是你天大的造化!从今往后,你定要安心留在此处,刻苦用功,勤修不辍!老祖吩咐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都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绝不可有半分懈怠或违逆!你要记住,唯有让老祖满意,让他老人家高兴了,他那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那些神鬼莫测的玄妙法门,才有可能真正传授于你!’”

    黑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孔大人最后说,‘我......在府中等你学成归来!期待你我重逢之日!’说完,他又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鼓励,似乎......也有些别的我看不懂的东西,然后便转身,沿着来时的密道,快步离开了。”

    “孔大人走后,偌大的地下空间里,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黑牙的声音里带着当时那种巨大的孤独感和茫然。

    “我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朝着空荡荡的潭水方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师......师尊,弟子......弟子每日需要做些什么功课?还请师尊示下。’”

    “片刻沉寂后,那冰冷空洞的声音,不知从潭水深处还是四周石壁中传来,‘你,不必每日向本尊问安,亦无需理会本尊行踪。’”

    “然后......师尊他,甚至连面都没露,只是......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引着我的视线,看向了潭边角落阴影里堆放着的四个物件。”

    “那是四个......硕大无比的木桶!每一个,都比寻常人家用的水桶要大上两圈还不止,桶壁厚实,看着就极为沉重。”

    “那声音接着说:‘从明日起,你每日醒来后,便用此四桶,汲取此潭中之水,务必将水灌满。然后,肩挑此四桶满水,从此处深潭边出发,沿此路,行至地下密道入口处,再原路折返。算作一次。每日,需一口气不间断,往返五十次。此乃你每日必做之功课,雷打不动。’”

    听到这里,苏凌的眉头微微挑起,周幺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这功课听起来简单粗暴,但细细思量,其中要求却极为严苛。且不说那特制大桶的容量和重量,单是那地下密道的距离,黑牙之前描述过,感觉走了许久才到深处,这往返一次,路程定然不短。还要肩挑四桶满水,一口气五十次?这绝非寻常打熬力气那么简单。

    黑牙继续道:“师尊还说,我何时起身,他不做硬性要求。但......他冷冷地告诫我:‘莫要小觑了这五十次往返。能否准时完成,尚未可知。你若能按时做完,是你本分。若做不到,或超时......’”

    黑牙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后怕道“‘......便需受重罚!而且,重罚之机,仅限三次!三次之后,若再有延误或疏漏,你便自行离去,休要等本尊开口逐你!’”

    这规矩,可谓冷酷至极,不留丝毫余地。

    “接着,师尊提到了饮食。”黑牙道,“他说此地不同外界,一日未必有三餐,用饭时辰亦不固定。我若腹中饥饿,可自行通过密道,返回上面那座破殿,到那鳄首神像下的神龛上取用贡品充饥。”

    “师尊说,那些负责送贡品的小黄门还算恭敬,每日都会及时更换新鲜贡品,足够我填饱肚子。”

    “不过,师尊特意强调,我何时上去取食,自己决定。但若是不慎被宫中巡逻的侍卫或其他人发觉,惹出的所有麻烦,需我自己一力承担,他绝不会出手相助。”

    “最后,师尊给了我一个漫长而模糊的期限,师尊说,我便照此方法,一直练下去。要练多久......等他通知。每日功课完成后,剩余时辰自行打发。若他不寻我,便不得前去扰他清修。”

    “一番交代完毕,那冰冷的声音骤然加重,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直接敲打在我的心神之上,‘以上诸事,可都记清楚了?’”

    “我当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噗通’跪倒在地,朝着潭水方向连连磕头,声音发颤地回答,‘弟子......弟子记清楚了!绝不敢忘!’”

    “等我壮着胆子抬起头时,”黑牙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意味。

    “潭水边......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那墨蓝色的潭水,微微荡漾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师尊他......已然化作那团黑雾,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潭之中,消失不见了。”

    静室内,烛火安静地燃烧。苏凌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沉吟不语。这看似简单甚至有些粗暴的入门功课,背后隐藏的修炼法门和用意,恐怕远非表面看来那般简单。而那位师尊行事之诡秘、要求之严苛,也再次得到了印证。

    周幺则依旧肃立,但看向黑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显然,这挑水五十次的功课,绝非儿戏。

    烛火将黑牙脸上那混合着痛苦与坚毅的复杂神情勾勒得愈发深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深潭之水的冰冷与沉重,开始详细讲述那段近乎自虐的入门修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怎么睡着。”“地底分不清昼夜,全靠感觉。我摸到潭边,看着那四个巨大的空木桶,心里直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拿起第一个桶,走向那墨蓝色的深潭。”

    “我弯下腰,用桶去舀水。可......可诡异的事情立刻就发生了!”

    黑牙的瞳孔微缩,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潭水......看着和普通水没什么两样,只是颜色深上许多,可当桶口接近水面时,那水......它竟然像是活的一样,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它,不让它流进桶里!”

    “它不是静止的,而是......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微微地涌动、排斥!我必须用很大的力气,几乎是硬‘摁’着桶口破开那股阻力,才能勉强让水流入桶中。舀满一桶水,比平常费力数倍不止!”

    苏凌和周幺闻言,眼中都掠过一丝惊异。这潭水的特性,显然非同寻常。

    “好不容易把四个桶都灌满了,”黑牙继续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噩梦。我弯腰去提那桶......那重量......根本不像是一桶水该有的重量!沉得......沉得像是灌满了铅块!不,比铅块还沉!我咬紧牙关,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将两个桶用扁担挑离地面。”

    “扁担压在肩膀上,瞬间就像两座山压了下来!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腿肚子直打晃,连站稳都极其困难。迈出第一步......感觉像是要把脚从粘稠的泥沼里拔出来一样,沉重无比,异常吃力。每一步,都感觉骨头在‘咯吱’作响,肌肉撕裂般疼痛。”

    “至于路程......”黑牙苦笑一声,“那密道......苏大人,您想象一下,我来时跟着孔大人,深一脚浅一脚都觉得漫长。如今要挑着这重得离谱的水,在漆黑一片、蜿蜒曲折的密道里走个来回......”

    “我根本快不起来!只能凭着记忆和脚感,一点点往前挪。脚下是湿滑不平的石阶,两边是粗糙的石壁,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一不小心就会绊倒或者撞上。”

    “那天......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水洒了,桶翻了,就得爬回去,重新到潭边灌水,重新开始计数。”

    “等到我终于......终于连滚带爬地完成第五十次往返,瘫倒在潭边时,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手被粗糙的桶梁磨得血肉模糊,肩膀又红又肿,皮开肉绽,浑身上下被磕碰得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不疼的。我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只剩下大口喘气的力气。”

    “就在我刚缓过一口气的时候,师尊那空洞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又响了起来,好像他一直就在旁边看着一样。”

    “他说,‘太慢!慢如蜗牛爬行!简直丢人现眼!’”

    “我当时吓得一激灵,挣扎着爬起来叩头,师尊却话锋一转,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说,‘不过,今日总算让你做完了。明日,若再如此拖拉,重罚不饶!’说完,声音便消失了,再无声息。”

    “就这样,我每天醒来,面对的就是那四个沉重的木桶,那诡异排斥的潭水,那漫长黑暗的密道。饿了,就趁夜深人静,或者感觉外面没什么动静的时候,偷偷从密道溜出去,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爬到上面破殿里,从那鳄首神像下的神龛上,飞快地抓些贡品填肚子。那些贡品倒是没断过,但每次去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

    “到了第三天......我真的......真的撑不住了。前两天积累的疲惫和伤痛全面爆发,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像被碾碎了一样,钻心地疼。”

    “早上醒来,连动一下手指头都牵扯着全身剧痛。我咬着牙,挣扎着去挑水,可走到第十几次的时候,就感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腿一软,连人带桶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黑牙的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道:“那天......我只勉强完成了四十次。我知道......坏事了。”

    “惩罚,来得很快,也很......残酷。”

    “我刚瘫在地上,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就感觉四周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黑牙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道:“不是普通的冷,是那种......能冻僵灵魂的阴寒!然后,无数条比头发丝还细、漆黑如墨的雾气细丝,从潭水中,从四周的黑暗里,无声无息地蔓延出来,瞬间将我整个人缠绕包裹起来,像个黑色的茧。”

    “那些黑丝......它们不勒你,也不打你。它们......它们像活的一样,直接钻进我的毛孔,刺入我的经脉!然后......我就感觉像是千万根冰针在体内疯狂穿刺、搅拌!那种痛......不是肉体的痛,是直接作用在经脉、甚至......是神魂上的痛!”

    “比挑水累到虚脱、比摔得皮开肉绽还要痛苦百倍!我想惨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在那黑色的茧里剧烈地抽搐、痉挛......感觉时间过得极其缓慢,每一息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黑丝才如同潮水般退去。我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意识模糊,只有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此乃初次小惩。记住,你只剩两次机会。’”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肃立的周幺,眉头紧紧锁起,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沉声道:“黑牙,你这师尊......未免太过严苛,近乎冷酷了!如此折磨,岂是授艺,简直是......”

    他似乎想说什么重话,但碍于苏凌在场,又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苏凌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看向黑牙道:“周幺,话不能这么说。”

    他指尖轻轻点着扶手,分析道:“看似无情,实则......或许正是最大的有情。”

    “你师尊此法,虽极端酷烈,但目的绝非单纯折磨。”

    苏凌看着黑牙,一字一顿道:“黑牙,你仔细回想,那潭水怪异,排斥外力,舀水需用巧劲更需蛮力,是否在逼迫你调整呼吸,凝聚精神,协调周身气力?”

    “那水异乎寻常的重,长途跋涉于黑暗曲折之中,是否极大地锤炼了你的筋骨体魄,耐力意志?甚至......在那种极限疲惫下,你是否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自身气血的运行,内息的流转?”

    苏凌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道:“这看似笨拙的挑水功课,实则是种极其高明,甚至可称奢侈的打根基之法。”

    “以某种罕见的‘重水’为媒,以黑暗险途为境,强行压榨你的潜能,锤炼你的筋骨、意志,乃至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过程固然痛苦不堪,但只要你咬牙坚持下来,收获的,将是远超寻常苦练的扎实根基和强韧内息。对你日后修习那‘隐雾诀’乃至更高深的武学,都有着难以估量的裨益。”

    他顿了顿,总结道:“此法,简单,直接,甚至粗暴,但......行之有效。只是,非大毅力、大恒心者,绝难承受。你师尊......是在用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筛选和打磨真正的传人。”

    “须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黑牙怔怔地听着苏凌的分析,眼中闪过明悟与复杂之色。

    他回想起后来日渐轻松的感受,以及体内那股逐渐凝聚的力量,不得不承认,苏凌所言,一针见血。

    那份严苛到极致的痛苦背后,确实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馈赠。只是当时身处其中,只觉得是无尽的地狱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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