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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说你不行,你就不行

    “爱国是可以用来做交易的吗?”林学礼顿时怒不可遏

    “当然,你以为爱国不用钱阿,”陈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些人可以扛枪出去打仗,那叫爱国,有些人也可以为国家提供资金,这就不是爱国了?”

    “工作只有分工不同,不分高低贵贱,大哥,你现在可是在犯错误哦”

    我敲里哇

    讲真的,林学礼想要在话语上辩驳过陈阳,可能性几乎为零。

    陈阳最大的本事就是胡搅蛮缠,当规则对他有利就讲规则,当事实对他有利就讲事实,当规则跟事实都对他没有帮助,他还可以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错

    碰上这种人,林学礼这样正直的人怎么说的过他

    陈阳苦口婆心劝道:“大哥,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觉得吧,你干这个也太危险了,而且,又在特高课挂了号。”

    “你往哪都不安全,何况是港岛.”

    林学礼脸色顿时大变:“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港岛..”

    “呵,”陈阳轻笑一声:“整个沪市十四个大码头,三十几个小码头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别说走私船,就算外国人的商船停靠在码头的船要去哪里,船上有些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走我都清楚的很。”

    “你真以为一个外地人找蛇头送人去港岛能瞒得过我”

    “要不是我让二哥传话,你以为哪个船家有胆子敢接你的单子。”

    “不是我吹牛,要是我要想让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没有几个能走的了。”

    林学礼瞳孔骤然一紧,看向陈阳那张人畜无害的俊俏脸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

    想不到陈阳势力已经发展到这个层面,这家伙要是铁了心想当汉奸,对于组织

    “大哥,你这什么表情?”陈阳微笑道:“你该不会是想大义灭亲吧?”

    “我劝你想清楚哦,我可以是伪军自然也可以是红党,跟我合作,也没什么不好。”

    “你们在甘肃有油田,日产量虽然不多,但也能换到不少东西。”

    “还有秘密在赣省开展的根据地,那里的钨砂可是好东西,我听说你们因为堆积大量矿石卖不掉,已经准备自己炼制钨丝,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手里的制造工艺太落后,这就是浪费矿石。”

    “除了这些,新军手里的香烟,各个根据地打仗缴获的各种战利品,难道不需要有人帮你们换成有用的物资?”

    “别人不一定能做到,我可以,我不但能帮你们运,甚至还能帮你们换。”

    “当然,在商言商,我也是要收钱的.”

    林学礼张大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阳踩灭香烟,走到别克车边上,打开车门,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行李箱,递给林学礼:“大哥,我看你也不用想了,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这里面有一份文件,是港岛万友商行产证,另外还有两张名帖,一张是港督杨慕琦,一张是保安司的罗礼士爵士。”

    “你到了港岛之后,我会安排泰勒先生过来帮你引荐这两位高官。”

    “大哥,你这办事员当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进入上流社会闯一闯了。”

    “对了,大嫂跟若欣,若瑜她们我已经买好飞机票了,后天飞港岛。”

    “她们的住址跟家里的钥匙,还有教会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全都在里面。”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好好干我看好你哟.”

    说完,陈阳拍了拍林学礼的肩膀,打开车门,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冲开雨幕。

    “这家伙,这是早就算到了我找他要干什么..”林学礼看着小小的行李箱一时间有些感慨。

    夜色下,雨水夹杂着雪子劈里啪啦的敲打在仓库楼顶。

    林学礼弹飞撑起雨伞,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拿起行李箱,踏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民国二十八年二月十一日,农历十二月二十二

    沪市,特高课

    土肥圆将军的办公室内。

    土肥圆看着陆军部回复的报告气氛有些凝重,办公室内檀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压抑。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近乎粗暴地推开,南田洋子站在门口,她一贯冷峻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压抑不住的怒意和屈辱。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敬礼,而是径直走到土肥圆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土肥圆..

    “老师!”她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您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

    “我听说菊机关已经提名由本土参谋本部参事官武井三吉接任,您明明答应我,这个位置是我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总部会否决我的晋升提名?菊机关机关长的位置,无论是资历、能力还是功绩,我都应该是无可争议的人选!”

    土肥圆动作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报告整理好,这才缓缓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自以为傲的学生。

    “洋子,”他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你是在质疑总部的决定吗?”

    “我质疑的是这个决定背后的荒谬!”南田洋子的声音拔高,“就因为没有抓到‘青狐’?老师,您很清楚,我们已经重创了他们的地下网络,击毙了多名重要成员,包括那个代号‘雪莲’的交通员!”

    “‘老钟的死虽然没达到预期,但也给我们带来了好处,至少这段时间红党活动已经没有这么活跃了不是吗?这难道不是我的成果吗?”

    土肥圆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洋子,你搞错了一件事。”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总部否决你的晋升,不是因为你们的行动有没有成果。”

    他转过身,目光变得锐利:“而是因为你的‘愚蠢’和‘失控’。”

    南田洋子瞳孔一缩:“什么?”

    “第一,愚蠢。”土肥圆冷冷道,“你们在行动的时候没看清楚情况就提前带着老钟离开,一个烟雾激发器就能让你做出应激决定,这让总部如何看待你的判断力和大局观?一个优秀的特工首领,应该是控制局面的人,而不是被对手轻易操控的棋子。”

    “第二,失控。”土肥原继续道,语气愈发冰冷,“你擅自处决了那个女共党‘雪莲’,目的是什么?泄愤?还是企图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震慑敌人?”

    “结果呢?你非但没有震慑住他们,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反抗!”

    “你的残忍,没有策略,只有情绪,这给了敌人宣传和招募的借口。这更让总部怀疑你的情绪控制能力和领导者的冷静。”

    土肥圆将之前的报告推到南田洋子面前:“洋子,请你仔细看看这份评估报告。”

    “‘缺乏战略耐心,易被激怒,行事冲动,虽有小功,却可能酿成大祸’。这就是总部对你的评价。”

    “菊机关机关长的位置至关重要,需要的是能统筹全局、沉稳老练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甚至可能带来麻烦的悍将。洋子,你让我很失望。”

    南田洋子看着那份报告,手指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所有的愤怒和不甘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只剩下冰冷的耻辱和一丝被看穿后的慌乱。

    “我不相信这些官样文章,我需要知道事实.”

    南田洋子似乎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你找我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土肥圆静静的看着南田洋子,半晌,缓缓说道:“既然已经知道问题在哪里,何必还要问到底,即便知道了真相,你又能作什么.”

    “因为陈阳?”南田洋子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名字。

    “有一点,但不是全部。”土肥圆缓缓说道:“洋子,你没有发现那天跟你一起审讯的人少了几个?”

    南田洋子点头道:“我知道,这几天高仓君他们都被调离了沪市特高课。”

    “只是调离?呵,”土肥圆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南田洋子愣了一愣,恍然道:“您是说那份采购合约?”

    “他们不是已经顺利签署了吗?”

    “是啊,是顺利签署了。”土肥圆语气一变,冷声道:“可是,比市场价贵三成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句话,你害死了多少人?”

    “你现在还能好好活着你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因为我的面子够大,而是因为天皇陛下赐予你的殊荣。”

    “他们没有足够的理由,不能对你这个天皇亲授的‘荣誉少佐’动手。”

    “这种情况下你还想去接任菊机关机关长的位置,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嘛?”

    “我可以非常直接的告诉你,这份报告就是我专门给你安排的,”

    “你要是坐上那个位置,需要面对的可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战友。”

    “正面的子弹你能挡得住,那来自背后的刀子呢,你也有信心?”

    “所以.”南田终于明白了,失败的不是行动,而是她本人。

    她的努力和野心,在高层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和幼稚。

    南田挺直的脊背微微松垮了一些,但眼神中的火焰并未熄灭,缓缓立正,恢复了标准的敬礼姿势,声音低沉而嘶哑:

    “嗨依!我…明白了。感谢老师的教诲。”

    土肥圆微微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明白就好。情报工作还需要你。”

    “记住这次教训,把你的能力和狠劲,用在更正确的地方,机会,以后还会有的。”

    “嗨依!属下必定铭记于心,戴罪立功!”南田洋子低下头,掩去眼中翻涌的冰冷杀意和怒火。

    土肥圆见时机成熟,拿出一份任命书递给南田洋子道:“这是新增设的特一课课长任命书,虽然不能为你争取到菊机关的机关长,但你的功劳也不可以被磨灭。”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这算什么?安慰奖?丢了一个机关长的位置,给个课长安慰?他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打一棒子给个红枣……

    “谢谢老师的提拔,”南田没有说什么,平静的伸出双手接过任命书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门轻轻关上。

    土肥原贤二重新坐回椅子里,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土肥圆回过神来,轻声道:“请进。”

    “土肥圆阁下,方才看见南田小姐怒气冲冲的从你办公室离开。”

    “作为一个顶级特工,连控制情绪这种小事情都无法做到。”

    “看来,土肥圆阁下还是需要慎重考虑,她到底是不是适合成为特一课的领导?”

    “中村主任到我这里来应该不是为了观察南田这么无聊吧.”土肥圆脸色有些不悦,来人正是南支会主任中村功。

    南支会,即是南方支那抗战力量调查委员会.

    这是一个为军方服务的情报机构,中村功是满铁推荐的人才。

    他以其对国际形势的精湛分析和深厚的文化修养,在满铁内享有“智囊”之名,深受一些高层以及关东军高级将领的赏识。

    “中村君,南支会这么多事还有空来我这里,应该不是小事。”土肥原抬手让中村功坐下,举起小茶壶替对方斟茶,态度颇为客气。

    “土肥圆阁下应该能猜出我此行地目的。”中村功微微欠身,举止得体,语气温和而富有磁性,“影佐阁下即将推动的新机构建设,事关帝国在华情报工作的全局。”

    “呵呵,影佐机关长的雄心确实不小。”土肥圆点点头,眼中闪过精光,

    “‘梅’、‘兰’、‘竹’、‘菊’四大机关并立,分工协作,旨在彻底肃清整个支那的抵抗力量,尤其是军统和延安的红色地下组织。这是一个宏大的构想。”

    “构想是非常宏大,但是,能不能完成是另一回事。”中村功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梅机关的主要职能还是为新政府服务,而柴山大佐的竹机关更多是协助十一军在汉口的布局,和知鹰二的兰机关对于情报工作并不擅长。”

    “他们的本职工作还是渗透以及面向山城内部腐蚀以及劝降工作。”

    “至于闽浙两省的菊机关,土肥圆阁下,你真的认为一个从本土过来的参事官能够精通反谍工作,武井中佐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实力,我看,还是影佐想的太简单了。”

    土肥圆若有所思地点头:“总部对于沪市的情报机构,尤其是对红党地下组织的专项打击,确实需要成立一个强有力的专门机关来应对。”

    “他们在沪市的渗透,可以说是无孔不入,非常棘手。”

    中村功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其实,我一直都认为红党跟军统以及中统这些机构还是需要华夏本土的机构来对付。”

    “我听说影佐那家伙私底下又招揽了几个专业的人才。”

    “前几天,他刚刚向本土提交了一份《上海特工计划》,想要重组金陵特务委员会沪市办事处,”

    “这个办事处的陈主任并不是专业的情报官,要跟这些组织对抗,似乎有些难为他了。”

    “你是说陈课长?”土肥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人的专业体现在经济跟运输上,对于情报工作的确是有些外行。”

    “不过,最近一次考核,有很多后勤部官员为他说好话,这个人不简单啊。”

    中村功满脸不屑道:“情报机关不需要这样的才能,”

    “我还是认为,我们联手要比影佐强的多。”

    “土肥圆阁下,初步的肃清计划我们南支会跟满铁调查局已经拟定。”

    “首要目标是军统沪市站,军统的人最近活动猖獗,必须给予沉重打击,掐断他们的联络点和资金链。”

    “其次,便是深挖红党的地下交通站,特别是他们那条通往苏北的‘红色走廊’,必须彻底切断!”

    土肥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仿佛只是在品味茶香,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印入脑海。

    沉吟片刻,土肥圆缓缓说道:“军统方面,或许可以从他们的经济来源入手。”

    “特高课已经注意到一些法租界的贸易行,资金流向可疑。”

    “而红党的交通站……”他放下茶杯,看似随意地补充,“他们极其依赖看似普通的社会关系作为掩护,书店、药房、甚至一些慈善机构,都可能成为情报交换的节点。”

    “进行大规模、但看似常规的户籍稽查或消防检查,或许能有所发现,又不会过早打草惊蛇。”

    中村功补充道:“还不够,红党最大的基础还是底层人民。”

    “我们应当把目标放在沪市工会上,他们是红党最大的资金来源也是最大的助力。”

    “对了,关于舆论方面也要注意,不宜惊扰过大,引起恐慌,这对帝国亲民的形象不好。”

    土肥原听得频频点头:“中村君的思路总是如此清晰。经济来源,社会关系……嗯,很有价值的方向。”

    中村功微微一笑,谦逊地摆摆手:“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供将军和影佐阁下参考罢了。”

    “具体的行动计划,还需各位专家制定。”

    话说完,他又与土肥圆闲聊了几句国际形势和日本国内政局,充分展现了其“智囊”的风采,随后便彬彬有礼地起身告辞。

    土肥原亲自将中村功送到办公室门口,显得十分重视。

    离开特高课总部,坐进自己的汽车,中村功脸上温和儒雅的笑容才渐渐褪去。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仿佛在休息。

    但此刻,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如同最高效的密码机。“‘梅’、‘兰’、‘竹’、‘菊’……四大情报机关……影佐祯昭亲自掌舵……”“首要目标:军统沪市站,掐断联络点与资金链……”

    “次要目标:红党地下交通站,尤其是‘红色走廊’……”

    “排查方向:法租界可疑贸易行(军统经济源)、书店、药房、慈善机构(我党交通点)、户籍消防检查(掩护方式)……”

    这次跟土肥圆谈话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无比珍贵的情报,关系到无数同志的生命和组织的存亡。

    他不能书写,不能录音,只能依靠惊人的记忆力,将这一切死死烙刻在脑海里。

    司机安静地开着车。

    中村功睁开眼,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这座城市的繁华与苦难交织,光明与黑暗并存。

    沪市,福煦路回春堂附近的民房。

    临近过年,沪市的气温低的有些吓人。

    张建良坐在桌子前方,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面。

    林学礼临走时跟他的谈话对于他的触动有些大。

    林学礼的意思是准备放弃一线工作,转向后勤岗位。

    当然,张建良也很清楚,林学礼这一次能逃过一劫,他本人的确是在特高课挂上了名号。

    只不过险而又险的躲过了特高课的审讯.

    短时间内,他也不能回到情报线上,否则,容易暴露。

    转向后勤,这的确是一条新的思路。

    最重要的是,林学礼直言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就让张建良有些警觉。

    港岛那边的同志汇报,林学礼现在开了一家名为万友商行的铺面。

    据说后面是港岛那边的一个什么基金会在支持。

    目前看来,是一个非常好的伪装。

    咚咚咚,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张建良眉眼倏然一紧,起身走到门口:“谁啊。”

    “您好,我身上有些不舒服,是回春堂的王掌柜让我来找您的。”门外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

    张建良心中微动,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立着一个精致的女孩子,齐耳短发,一身学生装束,

    “快进来。”张建良让人进来,警惕的看了看前后,迅速把门关上。

    女孩子看着张建良有些拘谨,怯生生的说道:“你好,我叫沈青瑶,代号,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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