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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想起差点和沈家俊成为一家人,赵振国就觉得难受。

    王所长大手一挥,年轻公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瘫软的郑华架了起来。

    郑华的嘶吼和挣扎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化作绝望的呜咽,被拖拽着消失在门口。

    办公室里只剩下赵金芝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她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家俊,泪水滚滚而下。

    那眼神里,有不解,有怨恨,更有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卑微乞求。

    “家俊……你以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颤抖,破碎不堪。

    “你以前,绝不会这么对我……”

    沈家俊闻言,只觉得莫名其妙。

    对她?

    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你赵金芝先退婚,是你爹默许,是这个郑华在背后煽风点火,导致原主羞愤投河。

    如今,我不过是正当防卫,顺水推舟,怎么就搞得我像个负心人了?

    沈家俊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连多余的表情都欠奉,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赵金芝!”

    赵振国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张老脸又紫又红,又羞又气。

    他一跺脚,上前一把拽住女儿的胳膊,几乎是低吼出声。

    “还嫌不够丢人吗!跟我回家!”

    说罢,也不管赵金芝如何挣扎,半拖半拽地将她拉出了大队部。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家父子。

    沈卫国缓缓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没有一句话,但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这样的儿子,他骄傲!

    等父子俩回到家时,最后一缕残阳已经沉入了西山,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汪!汪汪!”

    还没进院门,两只半大的黑毛狗崽子就摇着尾巴扑了上来。

    一只咬着沈家俊的裤腿,另一只则亲昵地蹭着沈卫国的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一天的紧张和戾气,都在这瞬间被融化了。

    “回来了?”

    任桂花端着一盆猪草从屋里出来,看到父子俩,连忙迎上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焦急。

    “事情咋样了?那个姓郑的没把家俊咋样吧?”

    “妈,没事。”

    沈家俊蹲下身,揉着狗崽子的脑袋,语气轻松。

    “那小子被公安带走了,估计没个一年半载出不来。”

    “对了,我去看过了,岳父他老人家……身子不爽利,卧床了,这是谁出的主意?”

    苏家人那么老实,不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

    他这话一出,西厢房的门帘一挑,沈金凤探出个脑袋,脸上带着得意和邀功的笑意。

    “二哥,那是我出的主意!”

    她几步跑到跟前,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如何让苏文博躺在床上装病,如何用草药熏出满屋子的药味,又如何教两位哥哥声泪俱下地控诉。

    沈家俊听得忍俊不禁,对着这个机灵的小妹竖起了大拇指。

    “金凤,你这脑子可以啊!有你二哥我的风范了!”

    一句夸赞,让沈金凤瞬间得意洋洋。

    苏婉君端着一碗热水走出来,递给沈家俊,眼波流转,全是化不开的感激和柔情。

    “今天这件事情,多亏了你们。”

    “说啥见外的话!”

    沈金凤一摆手,很是仗义。

    “那姓郑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城里来的知青,眼睛长在头顶上!活该!”

    “好了好了,快洗手吃饭了!”

    厨房里,大哥沈家成探出头来,憨厚地笑着。

    大嫂吴菊香也跟着招呼。

    “爹,妈,家俊,金凤,饭好了。对了,这两只狗崽子咋喂啊?”

    “总不能老跟着我们吃红薯稀饭吧?”

    沈家俊站起身。

    “回头我去山下公社问问,看谁家有山羊,弄点羊奶回来。再掺点生肉末,它们长得快。”

    “哎哟,那也太金贵了!”任桂花一听就心疼了,“还要喝羊奶?比人吃的都好!”

    一直沉默的沈卫国却开了口。

    “猎犬就得这么养。以后进山,它们是咱家的帮手,是咱的眼睛和耳朵。“

    “就算人饿一顿,也得让它们吃饱了!”

    他这个一家之主长发了话,任桂花也就不再多言。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吃着晚饭。

    晚饭后,沈家俊不放心,又陪着苏婉君去了一趟牛棚,看望病情严重的老丈人,确认一切安好,又说了会话,才手牵手地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风渐凉。

    任桂花趁着难得的几个大晴天,把家里几床过冬的被褥都抱了出来,搭在院子的晾衣绳上。

    被褥里的棉絮经过长年累月的挤压,早就板结成块,硬邦邦的,根本不顶暖和。

    任桂花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去弹一床新棉花。

    可转念一想,家里虽说有了六千块的巨款,但那是儿子的血汗钱,将来还要盖房生娃,能省则省。

    于是,她找来一根长长的竹棍,对着被褥用力拍打起来,试图把板结的棉块重新打得蓬松些。

    沈卫国也没闲着,从柴房里抱出一大捆豆秸,用木叉子一遍遍地翻打,将坚硬的秸秆拍打得柔软蓬松。

    这些东西塞进褥子里,睡在火炕上,也能抵御严寒,就是硌得慌,远不如棉花舒服。

    对于这一切,沈家俊并未过多留意。

    他白天照常上山,查看陷阱,熟悉地形。

    一回来,就一门心思地扑在那两只狗崽子身上。

    他给它们取了名字,壮硕一点的叫黑风,灵巧一些的叫闪电。

    为了锻炼它们的胆子,他偶尔会在它们身边,朝着天空放两枪。

    从一开始的惊恐哀鸣,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听到枪响反而兴奋地摇尾巴,两只狗崽子的成长肉眼可见。

    半大的猎犬已经不满足于在院子里打转,时常会自己溜进屋后的山林里。

    有一次,黑风竟然叼回来一条被它咬断了脖子的青蛇,把任桂花吓了一大跳,却让沈家俊和沈卫国喜上眉梢。

    在沈家俊不计成本的羊奶和鲜肉喂养下,两只狗崽子长得飞快,身形矫健,眼神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警觉与凶悍。

    这天凌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睡在沈家俊屋外廊檐下的黑风和闪电,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

    随即,狂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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